這個鄒清處於絕對劣勢的情況下,居然還敢挑釁。
不過,鄒清的確很棘手,本以為以骨肉來威脅正是勢在必得,沒想到她居然可以完全不顧及自己孩子的安危,的確是個狠人。
難以攻破。
遲遇的眼神漸漸發暗,變得更加鋒銳而危險。
“原來如此。”遲遇抬了抬眉峰,“我差點忘了鄒小姐的職業。既然鄒小姐供職於明鵬生物,做的就是克隆人的買賣,自己怎麼會不留一條後路呢。想必你應該留下了你兒子的基因,打算克隆一個備用品,對吧。我就說為什麼你一點都不關心你兒子,你們乾這一行的肯定有備份的嘛,就算你兒子死了,也沒什麼好著急的,很快你就會有下一個兒子,一模一樣的。”
鄒清用鼻音“哼”了一聲,並不理會她的冷嘲熱諷,聳了聳肩,輕鬆道:“沒錯,我的確保留了我的兒子的基因,就算這個兒子死了,我還能再克隆無數個。所以你要綁還是要殺,隨你。”
遲遇了然地點了點頭,沒有接她的話,將鄒清麵前倒下的桌子扶起來,拿出一個東西放在上麵。
鄒清目光跟著落在那個事物上,看清的一瞬,譏諷的笑容立刻冰凍在臉上。
遲遇也沒說話,就看著她。
“……不可能。”
沉默了好一陣子,鄒清率先開口:“你不可能有這個東西……”
遲遇安靜地看著她,笑容漸盛。
鄒清突然提高了聲音:“你都不知道在哪裡!你根本沒有權限!”
齊瞳被她吼得耳膜一震,腦子裡嗡嗡地響。
鄒清真的生氣了,生氣中帶著慌張,這意味著遲遇終於踩到了她的命門。
不,遲遇之前都是在試探,步步為營,為的就是現在這一步——拿出明鵬生物的DNA存儲盒。
這存儲盒很小,很像老式的噴墨打印機的墨盒。
DNA存儲盒通體深黑,頂端有一片小小的,散發著暗光的芯片。
沒有任何識彆牌,隻有接入了終端才能識彆出這是屬於誰的DNA。
“這肯定不是我兒子的DNA。你想用這麼無聊又下三濫的謊言來欺騙我?”鄒清一邊笑一邊怒道,“你覺得我是二極管嗎?這都會相信你?!”
無論鄒清怎麼罵,遲遇始終保持著從容的微笑看著她。
鄒清有種被愚弄的憤怒,憤怒漸漸變成了一團火,灼在她心頭。
即便極力壓抑還是露出了破綻。
遲遇要的就是這一刻。
隻要鄒清開始著急,就落了下風,前麵所有的鋪墊就有效了。
“你說得對,我的確不知道你們的基地在什麼地方,也沒有開啟備用DNA冷庫的權限。”
遲遇說的這句話看似示弱,卻讓鄒清頭皮發麻。
即便她口頭上在否定,但“基地”和“備用DNA冷庫”這兩個詞非常準確,隻有明鵬生物內部人士才知道。
鄒清明白了:“是冉禁告訴你的……”
可是冉禁分明沒有去過基地,怎麼會知道備用DNA冷庫?
不……也不是不可能。
當初遲遇和齊瞳查到了關於周宇本體死亡的細節,本來是要立即解決她們,可是冉禁突然出現救了遲遇一命,現身的時機和地點非常準確,肯定是內部走漏了消息。
殺洪以玲的時候,那槍手在偽裝成無差彆報複社會的時候,分明也有機會在街頭乾掉這兩個人,卻被突然殺出來的一男一女製服。那兩個人或許也是冉禁的人。
她總是能夠在第一時間得到消息。
明鵬生物內部有冉禁的人在幫她探聽情報。
或許早就有了。
想到此處,鄒清的臉色白了一層,額頭上也開始滲出冷汗。
她看向遲遇。
遲遇拿出一個噴槍,打著,呲呲作響的火焰對準了DNA存儲盒:“我的確什麼都不知道,不過咱們可以打個賭看看,毀了它之後,你還有沒有可能再克隆一個兒子出來。”
鄒清眼角血紅,汗沾濕了她的衣襟:“你……你不會殺人的,你不敢。”
遲遇沒有任何感情的雙眼和她對視著,單手拿起手機,播放了一段錄音。
這是剛才鄒清說的話:“就算這個兒子死了,我還能再克隆無數個。所以你要綁還是要殺,隨你。”
鄒清神情一僵。
“我也不用殺人,臟了我的手。隻要讓你兒子恨你,再也不願意回到你身邊不就好了?”遲遇將這段錄音發了出去,再加一段語音,“把她的話給她兒子聽聽。”
對麵很快回答:“是。”
“姓遲的!”鄒清幾乎跳起來,發了瘋似的想要掙脫手銬的桎梏,手腕立即被她磨出血,破口大罵,“你他媽的太卑鄙了吧!有什麼就衝我一個人來!憑什麼動我兒子!憑什麼?!”
她的辱罵讓遲遇鎮定許久的眼波隱隱有了波瀾。
“要說卑鄙,我可不及你們明鵬生物萬分之一。還記得當年你們是怎麼將我母親的匹配器官暗中換給冉家的嗎?就因為你們的暗中操作,我家破人亡。”
遲遇將噴槍往桌上一放,站了起來,走向鄒清,猛地一腳蹬中她的腹部。
剛才還在發狂的鄒清被她這重重一擊踢得彎下腰,咳嗽不止。
“還有冉禁,蘇小淙。”遲遇逆著光,五官陷入黑暗中。
即便看不清她的臉,依舊能夠從她的沉重的呼吸中感受她巨大的能量和洶湧的憤怒,“她被你們帶到這個世界上,利用、傷害,受儘了折磨。好不容易有個好心人收養她,願意愛她照顧她,卻再次被你們逼入絕境……蘇月珍的死是你一手操辦的吧,鄒清。這麼多年過去了,冉禁還在V海域殫精竭慮地尋找蘇月珍的遺體。”
遲遇所說的話讓齊瞳都愣住了。
剛發完消息的手頓住。
居然有這種事……
可是鄒清才多大,那麼多年前的事是她一手操辦?
遲遇一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冉禁還會夢到蘇月珍,還會在夢裡喊“媽媽”……心便痛得像被生生撕裂。
鄒清沒有說話,咳嗽聲漸弱,目光落在地麵上,不知道在想什麼。
遲遇忍住眼淚,快步走回去,再次拿起了噴槍。
“等一下。”鄒清緩緩抬起了頭,看向遲遇。
……
某國際學校。
一個高個男人接到了齊瞳的微信。
【事成。】
高個男人看完之後將手機放回口袋,站了起來。
鄒昊還在玩手辦,見那叔叔要走了,便說:“叔叔,還給你。”
男人對他笑說:”送你啦。”
說完還真的將手辦留下,離開了。
鄒昊抱著手辦,看那叔叔離開的背影,莫名其妙。
這個人送他手辦,然後坐在他身邊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然後就這樣走了?
鄒昊扁扁嘴縮縮脖子,不管了,手辦送給他就是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