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瞳回到家的時候, 屋子裡沒開燈,一片黑沉沉的,格外安靜。
齊瞳將燈打開, 屋子裡還是她離開時的樣子,臥室的門依舊關著。
“路小姐?”齊瞳小小聲試探問一句, 就像是要進老虎洞之前製造點聲響, 看老虎在不在家, 躲在了何處,也好有個防備。
沒有回應。
齊瞳走到臥室門口,溫柔地獻殷勤說:“路小姐,我回來了……你餓不餓渴不渴?晚上想吃什麼?我給你買。”
沒得到回應,齊瞳的心咚咚跳得厲害:“路小姐,你還在嗎?”
臥室裡又沉寂了一會兒後,路司勍的聲音傳來:“回來了?”
“……嗯, 回來了。”齊瞳隔著門還沒和路司勍麵對麵呢, 她就已經立正站好, 擺出一副賢良淑德的表情。
“來。”路司勍說,“我渴了,給我倒杯水。”
齊瞳聽她聲音平靜得過分,心裡更加不安,嗅到了暴風雨前的寧靜。
“齊瞳?”路司勍沒得到回應, 追了一句說,“好渴。”
路司勍的聲音聽上去的確沙啞,也是, 她被銬在床上已經好幾個小時了, 臥室裡什麼吃的喝的都沒有, 自然渴。
齊瞳愧疚不已, 壯著膽子倒了杯水過來,將門打開,先往裡麵看一眼。
路司勍坐在床上,一隻手還和床架相連,懸在半空,看上去姿勢很難受,但也沒轍。
“來。”路司勍臉上沒什麼表情,似乎已經氣過頭,累了,看著齊瞳手裡的水杯說,“水給我,渴得要命。”
齊瞳將水杯放在床頭櫃上,依舊和路司勍保持安全距離。
路司勍夠了一下,沒夠著,哀怨地看著齊瞳:“這會兒知道怕了?不是你騙我將我銬在這兒的時候了?大半天了總得讓我喝口水吧?”
齊瞳想到自己做的那一係列喪儘天良的事兒,腦子裡就嗡嗡地響。
兩個人差點兒貼一起的畫麵,和路司勍因為她一句話就真的閉上眼的場景,一個勁在她腦海裡播放著,讓她愧疚的情緒排山倒海。
“對不起啊路小姐,我向你道歉。”齊瞳大眼睛裡濕漉漉的,幫她把水杯拿了過來,遞給她,“快喝點……”
就在齊瞳靠近她的一瞬間,路司勍方才慵懶和無所謂的眼神突然變了,伸手猛抓,卻不是衝著水杯去的。
她一把扣住了齊瞳的手腕,翻身而起,捏著齊瞳的下巴直接將她摁住。
路司勍都沒有用多大的勁,已經完完全全將她控製住。
齊瞳感覺自己被一座山鎮著,撲騰了一番卻根本動彈不了。
力量絕對懸殊的情況下還被路司勍那一雙暴怒的眼睛緊盯著,齊瞳心中被恐怕塞滿,真切地害怕了。
齊瞳被捏著下巴,口齒不清道:“……解,解開了?!”
剛才還銬在路司勍手腕上的手銬,如今卻被她拿在手裡。
早就被解開了?!
“這破玩意就能銬住我?給我個發卡,我十秒鐘就能打開!”
可惜齊瞳家根本就沒有發卡這玩意,半個小時前肝都快氣炸的路司勍才在臥室裡找到一盒沒拆開的牙線,折騰了半天才用牙線把手銬弄開了。
她在陽台上看見齊瞳回來了,剛剛下去了一點的火又往上躥。
還敢一個人回來,挺能啊。
是啊,到底是小兔崽子的發小,混蛋到一塊兒去了!
居然敢色.誘!
更讓路司勍生氣的是,齊瞳敢這麼做是一回事,她真著了道又是另一回事。
路司勍回到臥室,將手銬的兩端虛扣住,看上去就像是沒被解開的樣子,坐在床上就等著齊瞳回來。
看我不弄死你!
路司勍熟練地將齊瞳雙手舉高,和床架一塊兒銬住。
路司勍一介刑警,乾的都是和亡命之徒搏鬥的危險事,渾身的力氣又有技巧,製一個軟包子輕而易舉。
齊瞳都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她壓住了。
齊瞳滿臉通紅,此時她這個姿勢完完全全是待宰的羔羊。
路司勍嘴角扯出一個輕蔑又生氣的笑,捏她的臉蛋:“怎樣,被這麼對待感覺怎麼樣?開心嗎?刺不刺激?”
齊瞳都不敢掙紮,眼睛裡是嚇出來的眼淚。
她的確很害怕,路司勍這會兒的樣子看上去非常嚇人,齊瞳從來沒見過她這麼恐怖。
可是說到底是自己做的孽,齊瞳也不掙紮了。
路司勍見她的確害怕,渾身在禁不住地發抖,手被困住了臉也被捏著,卻沒有再掙紮,想要狠狠抽她一頓的心思也暫時緩下了。
“怎麼,這就認命了?知道你膽小,沒想到膽小成這樣。就這點膽還敢招惹我?”路司勍冷哼一聲,“還是又裝腔作勢演戲呢?之前騙我那下還嫌不過癮是嗎?看我被你耍得團團轉很開心?”
齊瞳垂著眸搖頭,聲音有點兒顫:“不是……是我做錯了,讓路小姐生氣了。所以,現在路小姐想怎麼對我都可以,我沒想逃避。”
路司勍:“……”
路司勍用身子壓著她,以體重來控製她的動作,而此刻身下比她小好幾歲,嬌嬌軟軟的小姑娘被她欺負得眼淚漣漣,還一副認命絕不反抗的樣子……
要是她這還下得去手,她不就是禽獸了麼?
“齊瞳!”路司勍更氣了,“哪有你這樣的?啊?被騙的是我,該委屈也是我委屈!你現在這個樣子是什麼意思!”
路司勍一吼,齊瞳嚇得整個人又縮小了一團,臉扭到一邊埋在手臂裡。
縮了片刻,發現自己沒被打,又將小臉轉了出來,濃密的睫毛上沾滿了眼淚,雙唇的顏色也更豔紅了。
也因為剛才路司勍摁她那一下,齊瞳衣衫的扣子崩了一個,此時薄薄的襯衣衣領敞著,露出一片雪白。
路司勍:“……”
身為懲惡揚善的公職人員,此時的路司勍覺得自己完完全全是在做壞事。
“路小姐彆生氣了。”齊瞳很認真地問她,“我該怎麼做你才能原諒我?”
“……”
“你跟我說,我會好好補償你的。”
“…………”
齊瞳吸了吸鼻子,努力控製住心情。
彆真的哭啊,也太丟人了。
路小姐是嚇人了點,但估計最嚴重就是被她抽一頓也就好了,她是警察,難道還能真的把她弄死在這兒麼?
齊瞳打定主意要好好道歉,可是當她用胳膊將眼淚抹去時,清晰的視野裡,她發現路司勍看她的眼神很不對勁。
“路警官看你的眼神都快著火了。”
遲遇這句話從她腦海裡飄過時,齊瞳發現自己的下巴又被捏住了。
不過這一次,路司勍手上一點都沒用勁兒,像是怕她害怕一般,柔軟覆蓋上來。
齊瞳:“?”
齊瞳快要喘不上氣,腦子裡卻放空,慢慢沉淪漸漸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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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奈坐在地毯上心不在焉地拚樂高,時不時抬頭往臥室的方向看一眼。
蘇阿姨將果汁倒好,說:“怎麼還沒出來呢,飯菜都要涼啦。”
她猶豫著要不要去敲門的時候,門終於開了。
不知道為什麼,冉禁的唇色比進去的時候深了一些,奈奈盯著她的唇看了一會兒,又看看遲遇的,她倆深的顏色很相近。
兩人一塊兒走到餐桌邊,遲遇幫冉禁將椅子拉出來。
“謝謝。”冉禁回頭對她道謝的時候有點兒拘束。
“跟我客氣什麼。”遲遇坐到她身邊,幾乎將自己的椅子和她挨在一塊兒。
冉禁回頭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