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有遲遇在,冉禁可以安然麵對任何事。
想到能和遲遇一塊兒奔赴那曾經埋在她心裡,以為永遠都到不了的遠方,偶爾小小搖擺的情緒,便被安穩又幸福的心情滌蕩。
……
遲遇精心選擇的酒店房間視野已經很開闊了,可到底和親自站在雪山上俯瞰萬裡有所區彆。
雪山有一處延伸出去的觀景台,站在觀景台的邊緣,視野絕佳。
導遊將她倆帶到這裡,舉目遠望,原來湖泊這麼寬闊,天地蒼茫之間人變得渺小了。
碧藍無波的湖泊安靜地承接著雪山巍峨的倒影,它們相依相偎,不管世事變化,無論春秋冬夏。
遲遇很興奮:“這兒比我想的還漂亮。”
她拿出手機拍了好幾張風景,想到了什麼,回頭看冉禁。
穿著白色羽絨服的冉禁不知何時已經欣賞完了風景,安靜地將注意力落到了遲遇的身上,正在凝視她。
被遲遇這麼一回眸,抓了個正著,冉禁抿了抿嘴,有些不好意思地站到她身邊,握著木欄杆,和她看向同一個方向。
“乾嘛要偷看。”遲遇腦袋伸到她麵前,“想看我隨時給你看啊。”
冉禁被她靠近的臉弄得臉上有點兒熱,又很擔心,將她身子往回拉:“不要探出去這麼多啊,太危險了,掉下去怎麼辦?”
“我傻啊,這都能掉下去。”
“唔……”
遲遇看冉禁鼻尖上有些被凍出的粉紅,唇色也深了不少。
冉禁依舊喜歡淡妝,晴空與白雪之間,更顯她的嬌美。
好想留住這一瞬。
遲遇捏著手機,心裡有個想法在蠢蠢欲動,目光在手機和冉禁的臉上來回轉移。
冉禁察覺到她的心思,問她:“小遇是想照相嗎?我來給你拍啊。”
遲遇想了想,決定直接說出自己的想法,“我想和你合影,將咱們一同經曆所有最美好的一瞬都記錄下來。”
她知道冉禁對拍照這件事有排斥,但她如果一直排斥,心病永遠都不會好。
或許清創的時候會痛,但隻有將傷口好好清理、縫合以及包紮之後,才有恢複的可能。
冉禁看向遲遇手裡的手機,黑洞洞的攝像頭正好對著她,讓她的五官略有些不自然。
兩人有一時的沉默。
蘇月珍的手表除了洗澡的時候會摘下來之外,每時每刻都環在冉禁的手腕上。
遲遇知道冉禁對蘇月珍有多懷念。
蘇月珍的逝去依舊是她的心病,換成任何人恐怕都很難忘懷。
是不是太操之過急了?
遲遇在心裡有點兒難過地想,我是想小淙更開朗一些的,能夠帶著她走出過去的陰霾。
可是誰的心也不是鐵打的啊。
小淙一直表現出來的是超乎常人的堅韌,但是她越是不將自己的情緒外放,越是能看得出來過往的苦難在她身上留下的傷痕。
彆逼她了吧……
多給她一點時間。
遲遇嗬出一團白氣,要將手機塞回羽絨服的口袋時,被冉禁握住了。
“我自拍的時候表情很傻的。”冉禁靠近她,腦袋微微往她的方向偏,將手機攝像打開,舉高,“小遇彆嫌棄哦。”
遲遇眼睛一亮,立即道:“怎麼會嫌棄!不許你這樣說我家小淙!”
冉禁:“……”
“快快快!”遲遇立即和冉禁頭頂頭,長長的手臂圈了半圈到頭頂上,等著冉禁,“寶貝來跟我比個心!”
冉禁:“…………”
在遲遇的指揮下,冉禁僵硬地笑,跟木偶一般和遲遇做了一樣的姿勢,在藍天之下雪山之中,留下了和遲遇的合影。
“真的好傻。”
在回國的飛機上,回看幾十張合影,每一張冉禁不僅表情一模一樣,還如出一轍的緊繃,就像是戴了麵具。
而和她緊挨在一塊兒的遲遇,每一張表情都不一樣,完全不誇張也不做作,就是笑。
笑起來時而俊美可愛,時而千嬌百媚,看上去神采飛揚,更是將冉禁襯托得傻不愣登。
冉禁皺著眉歎氣,試探性地小聲問遲遇:“可以刪了嗎小遇。”
遲遇一聽,直接飛過來將手機奪走,死死捂在懷裡,“你休想!”
冉禁頭疼死了,“但是真的很醜啊。”
“你居然說我女朋友醜……我要生氣了!”
冉禁看遲遇臉都漲紅了,似乎是真的認真在拒絕,也沒辦法。
畢竟她也不太舍得刪,雖然她很難看,可小遇好看啊。
遲遇一張張地回看,還將冉禁的臉放大,一點點地欣賞,開心道:“這可是咱們倆共同的回憶,我要好好珍藏下來,等到老的時候拿出來回味。”
“老的時候……”
聽到遲遇的話,冉禁第一次幻想年老的自己是什麼樣的,以前她從來不覺得自己能活到兩鬢斑白的時候。
正有些出神,遲遇握住了她的手,修長又溫暖的手指從她的指縫裡扣進去,將她牢牢地握住。
遲遇靠在冉禁的肩頭,用那雙讓冉禁心動的眼睛凝視著她,低語著:
“小淙,和我一起拍很多很多照片,和我一起慢慢變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