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能看破一切咒力流向的“六眼”,咒靈的內核被人類的軀體所掩藏,又有神靈庇護,就像是套上一層完美無缺的偽裝,半點咒靈該有的氣息都不見。
隻是沙羅並不似雙胞胎一般有跡可循。
她是突然出現在白川鄉的,既不吐露自己的來曆,似乎也對咒術師沒有那麼多了解,隻說自己擁有“可以讓大家獲得幸福和拯救的力量”。
甚至連姓氏都沒有的樣子。
其實私底下拜托了相熟的輔助監督去查“沙羅”的信息,但意外地一無所獲,夏油傑吃不準夏目沙羅的身份,甚至懷疑她是不是同樣擁有不好的過去。
在這個世界上,連“存在”的證明都沒有的人,怎麼想都不會是普通正常環境下成長的。
所以夏油傑並沒有追問。
就像大雪埋葬了白川鄉那樣,讓沙羅的過去也就此埋葬就好——他樂意,也有這個能力,讓她嶄新的人生從這裡開始。
……不知道父親母親會是什麼反應呢?應該會很高興的吧。他們一直都很喜歡女孩子。
夏油傑完全將夏目沙羅規劃進了自己的未來,卻並不知道,這隻小貓每天晚上偷偷掰著手指頭數,什麼時候才能吃到足夠多、足以支撐願望的“情緒”。
怕離開太久,夏目貴誌和藤原叔叔會擔心,夏目沙羅甚至主動出擊,去黏夏油傑,讓他抱抱自己,讓他摸摸自己的頭,就能迅速獲得加餐。
可憐雙胞胎白嫉妒一場,可憐夏油傑以為自己喂熟了這隻嬌氣又任性的貓。
但夏目沙羅並不是完全不知回報的壞孩子。
她能真切感受到夏油傑對自己、對雙胞胎的溫柔與好意,也很享受這樣的情緒——其實如果當初遇見夏油傑的,是久須本奈奈的話,或許就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可惜沒有如果,有的隻是既定事實以及先來後到。
在跑路的前一夜,也是夏油傑剛好完成最後一個出差委托,打算帶著三小隻回咒術高專,與五條悟碰頭的時間點。
夏目沙羅送了他一對墨玉似的耳釘。
她用自己的血凝出來的、類似玉的結晶體,能夠吸食部分的負麵情緒。雖然不及本尊的效用,但隻要夏油傑彆做大死,總不至於再失去一回理智。
而且——
“雖然我沒有試過,不過按照道理來說,就不會那麼難吃了!”
親手給夏油傑換上了自己的禮物,夏目沙羅跪在少年的大腿上,換完之後,順手那指尖戳了戳那滑動的喉結,很滿意自己的傑作。
夏油傑之所以吞咽咒靈球時會品嘗到極度難吃的味道,其實並不是咒靈本身難吃(這一點夏目沙羅很有發言權),而是人類的血肉之軀對高濃度的負麵情緒的排斥。
就像讓兔子吃肉,讓老虎吃草一樣,是不可避免的生理層麵的本能。
而夏目沙羅能毫不痛苦地吸收這些情緒,除了有一部分咒靈體質的加持,還有一部分,是源自神明的庇護。
雖然這樣做,會讓她難受一段時間,但既然夏油傑是葬送白川鄉之人,朝夷神大人應該也不會反對給予他一點獎勵。
注意到夏油傑失神訝異的樣子,夏目沙羅歪了歪腦袋,理所當然地回答。
“我說過,我會救你的……就算你是個一點都不聽我話的、討厭的壞信徒。”
小心眼的神女仍不忘補充了後半句批判。
卻在下一秒,被擁入了溫暖的檀香懷抱中——修長有力的手臂將她束縛,胸腔微微震動,是夏油傑在笑。
“是的,沙羅。你救了我……我的確,是獲得了幸福。”
自他握住這雙手的那刻起。
連聲音都充斥著比糖果更柔軟甜蜜的味道,夏油傑兀自擁著夏目沙羅左右晃了晃,像一對永不跌落的不倒翁。
“不過反正已經是被討厭的壞信徒了,那我是不是該提醒神女大人到了該睡覺的時間呢?”
還停留在遊戲界麵的新手機,不知何時落入了他的手中。
把小貓壓在毛發柔軟又厚實的腹部,狡猾的、壞心的黑狐狸甩甩尾巴,笑彎了眼。
——壞!信!徒!
夏目沙羅麵無表情地宣判。
*** ***
壞信徒擁著小神女,做了個很長很長的、關於未來的美夢。
第二天,夢醒了。
夢也碎了。
作者有話要說: 壞信徒的貓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