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修白瞥了他一眼,把水瓶放下,站過來繼續把磚碼好,推著車子去另一邊。
工地上的磚不全都是碼好的,也有散落的要一塊一塊收起來,再搬走整齊的碼著。
沈綿追在他身後走了會兒,匆匆跑遠了。
厲修白隻在轉過身時,往他離開的方向看了眼,便沒再注意。
沈綿把自己落下的餅乾撿起來放回車上,又在附近買了個USB小風扇,跑回來夾在了車上。
風扇約莫巴掌大,厲修白一轉身,就察覺到陣陣輕風,吹散了夏日的燥熱。
但沒吹走他心裡的煩躁。
厲修白悶頭忙了一天,就是沒搭理沈綿。
等他在工頭那裡結了今天的工資,折身往外走,就看到沈綿正蹲在路燈下麵,揮手驅趕著蚊子。
厲修白手插在口袋裡看了會兒,抬腳走過去,影子籠住了沈綿,“回去吧。”
這一天下來,他也看出來了。
沈綿是真沒什麼心機,就是不知道被誰當成刀了。
傻乎乎的。
但也不怪那人利用沈綿,沈綿對他也有彆的小心思。
厲修白不覺得沈綿會對他一見鐘情,加上初見時沈綿的反應,八成是把他當做了那個叫陸懷誠的替身。
想到這兒,厲修白又冷了臉,“彆跟著我。今天我可不會留情,會把你直接扔出去。”
“喔喔。”沈綿點著頭,他也沒抱希望厲修白會讓他進門,“這個餅乾給你。”
他把懷裡的餅乾盒遞了出去。
“不要。”厲修白轉身就走。
沈綿抱著餅乾跟在他身後。
厲修白聽著身後的腳步聲,走出幾步,不耐煩的轉向沈綿,“我收下之後,以後不許過來找我。”
沈綿遞餅乾的動作遲疑,“可能不行。”
厲修白琢磨著,這哪兒是可能不行?
根本就是不可能吧。
不過他也不是沒應對的法子。
厲修白很快做出了決定,伸手接了沈綿的餅乾,微微抬了抬下巴,望了眼路邊的車,“走吧。”
沈綿走了兩步,扭頭衝他揮手,“那明天見。”
厲修白沒回,也沒點頭。
誰要陪這種小少爺玩兒無聊的愛情遊戲?
他走了兩步,決定提前轉彎過馬路,漫不經意偏頭往右側看。
沈綿還沒走,正扒著車窗往他的方向看,見厲修白看過來,立刻揮了揮手,還衝他笑了下。
笑的牙不見眼。
厲修白麵無表情的收回視線。
沈綿等他離開,才讓司機開車。
回了沈家,才想起來自己之前烤的餅乾。
上個世界陸懷誠一直不讓他烤,而且他也覺得累就沒怎麼搞,這次是要送給厲修白,才親手做了一次。
也花了好久時間。
不過這次做的多,裝盒之後,還有些剩餘的。
沈綿進廚房翻了翻,沒找到自己的餅乾,“阿姨,我早上烤的餅乾不是剩下來了些,你放哪兒了?”
“那個餅乾啊。”阿姨懊惱著,“我不小心給扔了。”
“都是我沒注意。”
沈綿有些失落,“扔了就扔了吧。”
阿姨又問,“少爺你是想吃黃油曲奇?”
“我明早給你做,保證你起床就能吃到。你想吃什麼隻管告訴我就行,我烤的餅乾跟外麵的比可不差什麼。或者你想做的時候叫我,給你講方子,網上的材料跟咱家的不同,容易做失敗。”
“喔喔。”沈綿點頭。
他不太懂這些,對廚房也不了解,覺得聽阿姨的也不會錯。
隻是他今天已經做了,也不知道厲修白吃起來感覺怎麼樣?
會不會不好吃啊?
厲修白剛回家,他衝了個澡,去廚房拎了瓶酒在餐桌旁坐下。
說是餐桌,其實隻是一張破舊的木桌,和幾個長方形的凳子。
凳子在水泥地上立著,甚至有些不穩。
厲修白卻好似未覺,解開打包的飯菜,拆了一次性筷子,吃了起來。
等收拾完,準備回臥室,又想起來進門時丟在桌子上的餅乾。
不是刻意的去想這個東西,隻是他記憶裡太好,習慣複盤,順帶連這個細節也想到了。
厲修白自我說服著,在原地立了幾秒,還是扭頭拾起了那盒餅乾。
盒子是純黑色的推拉盒。
拇指抵著一側往前推,便看到了裡麵的東西。
是被紙包著的四四方方小塊。
厲修白微微抬高幾分,沒嗅出裡麵是什麼。
他也不懼,伸手拿起一個拆開。
方包是意料之外的東西。
黃色的曲奇餅乾。
厲修白盯著看了會兒,拿起一塊放進嘴裡,咬了下。
沒咬動。
他繼續用力,依舊沒咬動。
厲修白把餅乾拿出來,仔細的看了看,還覺得客廳的燈不夠亮,轉去了廚房。
對著白熾燈看了半晌,也沒破譯出這東西的秘密。
最後,他拿起了刀。
刀也沒能切開,隻是給餅乾破了皮。
厲修白手指撚了撚磨下來的粉末,放到鼻尖下嗅了幾次,最後才確認。
是餅乾。
三分鐘後,把那一盒餅乾都拆開的厲修白,對著餅乾沉默了十分鐘,抄起一塊丟了出去。
餅乾在地上打了個轉,都不曾碎。
厲修白扶著額頭。
等緩過來,才起身把餅乾撿起來,擦了擦放進了盒子裡。
這哪兒是餅乾啊,分明就是石頭。
他真是瘋了,在這堆石頭麵前浪費時間。
也不知道沈綿是怎麼好意思把這東西送出來的。
·
另一邊。
見沈綿去餐廳吃飯,阿姨才鬆了口氣。
她中午過來收拾廚房的時候,就看到了沈綿隨手放在台子上的餅乾。
便想著幫沈綿收起來。
收拾完檢查廚房東西的時候,才發現沈綿用的東西配比不對。
裝餅乾的盒子裡連餅乾碎屑都沒有。
一點兒也沒黃油曲奇酥脆的效果。
她又不大確定是不是要丟掉的餅乾,便把那袋餅乾塞進了櫃子裡,琢磨著等沈綿回來,看他的反應再說。
要是沈綿故意做的,要用,那就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