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修白無比慶幸,還好他這麼多年被磨練出了喜怒不形於色的本領,才讓他沒有失態。
他還想再喝一口酒，端著酒杯放到唇邊,瞥見沈綿的手去揪T的下擺,果斷放下了手裡的酒杯。
厲修白把沈綿的左手拉起來,拽著他的衣擺往下拉了拉,瞧見露出的鎖骨,隻好又往上提,“這什麼衣服。”
他嫌棄極了。
“衣服沒問題啊。”沈綿低頭看了看。
他覺得厲修白問題比較多吧。
厲修白也同樣覺得他有問題，“你能不能矜持點兒？”
沈綿不滿,“我怎麼了？”
他嘟囔著,“讓脫衣服的是你,不讓脫的也是你。反正全都是你的對。”
“我什麼時候讓你脫衣服了？”厲修白反問。
問完又琢磨出來，“你彆跟我裝傻，你這樣像破產的麼？”
沈綿突然氣短，心虛道,“不像麼？”
早知道他多盯著路鶴軒觀察一下了。
厲修白瞥了他一眼，端著酒杯往往沙發邊上走去。
沈綿跟著往裡走，還在問,“哪裡不像？是衣服麼？”
他說著低頭看看，怎麼都沒看出來問題。
路鶴軒也差不多是這樣吧。
難道是因為路鶴軒的腿瘸了？
厲修白抬腳翹在茶幾上,一下一下的抿著酒,“我告訴你哪兒不對,你回去改了再來騙我？”
沈綿小聲道,“也不一定吧，萬一是我真破產了。”
厲修白側頭給了他一個眼神，轉過來無意中瞥見對麵的櫥櫃，立馬收起腿。
準備起身時，又想起來沈綿就在他身邊。
他拎起手邊的外套罩在了身邊的腦袋上，“不許把衣服拿下來。”
“為什麼啊？”沈綿手指捏著遮住視線的衣服，腦袋動了動。
厲修白輕手輕腳起身，還不忘穩住沈綿，“在我拿下來之前，你不動它，我就告訴你是哪兒露破綻了。”
沈綿心動。
他思考了會兒，衝厲修白道，“那不能太久啊。”
厲修白正收著擺在玻璃櫥櫃裡的餅乾盒，以及那盒石頭餅乾。
等藏好了，才鬆了口氣。
走回來，取走遮住沈綿視線的衣服。
沈綿正在吸鼻子。
厲修白雖然落魄了些，但骨子裡的習慣並沒有改掉。
不管是搬磚還是現在在咖啡店裡打工，永遠都是最乾淨舒適的那個。
最近是一天至少兩套的換。
衣服上沒什麼汗味兒，反而是帶著咖啡的香味兒。
沈綿喝不了苦的咖啡，對這個氣息倒是很喜歡。
陸懷誠是喜歡喝咖啡的，有時候還會故意的在喝完後騙自己去親他。
沈綿想著一邊皺鼻子，笑了起來。
厲修白一拿起衣服，就看到了他的動作，氣的把衣服又蓋了回去。
丟了之後，又覺得不太對，再次拿走了外套。
沈綿沒看出什麼不對，還期待的問厲修白，“現在可以告訴我，我哪兒不像破產了吧？”
厲修白正在心裡想他，不是想念，而是在想沈綿是個小變態。
想的自己耳朵紅了一片。
見沈綿還在問他，都不知道這是真傻還是裝傻。
想騙他破產，沈綿已經不是換個行頭的事了，起碼得換個人才行。
厲修白想著，不管怎樣沈綿也騙不到自己，索性隻挑了一樣，“你手上帶的那塊表挺貴的吧？”
“貴麼？”沈綿低頭看了看。
看不出來。
就是他衣帽間裡有好多，隨便拿了一塊。
他不知道，厲修白卻是一清二楚。
三百萬的表，就是現在備受嬌寵的厲家二少爺，也隻有十幾塊，每塊都能叫得上來名字，跟寶貝似的藏著。
而他跟沈綿見的這段時間，沈綿幾乎一天一塊，價格隻高不低。
像沈綿這樣的，幾乎是圈子裡獨一份兒。
單從這些，就能窺測到沈家夫婦對沈綿的寵愛了。
也更能印證沈綿他大哥看沈綿不順眼不是毫無理由的揣測，恐怕現在隻是還不方便對沈綿下手，等徹底掌控了沈氏，就該收拾沈綿了吧？
厲修白心底諸多念頭轉瞬散去，無意在眼下跟沈綿說那麼多，現在沈綿對他大哥沒戒心才是最安全的。
他隻是隨意點了下頭，“還好吧。”
沈綿轉了下眼睛，將這點記下。
又想起來另一件事，“你上次推薦我那個撮合人的法子，挺好用的。”
路鶴軒現在不就是挺可憐的，然後就住進沈家了？
就是他自己不太會搞，也不知道什麼樣，厲修白才覺得他可憐。
難道是因為他沒被厲修白撞斷腿？
厲修白回憶了一下，才想起來是什麼。
那次之後他就沒關注了。
因為他仔細想了想，覺得那是沈綿套路他的，什麼彆人，其實是沈綿和他吧。
沒想到沈綿隔了一個月，還能給他搞個後續出來，有頭有尾。
編的倒是像模像樣。
“嗯。”厲修白點了下頭，看到掛表的時間，便催促他，“現在該回去了吧？”
“就回去啊？”沈綿不舍的看他。
厲修白不為所動。
沈綿隻好站起來，慢吞吞的往外走。
但再慢，還是走了出去。
厲修白想了想，換鞋跨出去，伸手拉上了門。
沈綿眼睛亮了起來。
厲修白道，“隻送你上車。”
聲控燈亮著，蒙塵的燈泡並不亮，但沈綿的笑卻清晰的倒在厲修白眼底。
他輕鬆道，“你以前都不送我的。”
厲修白手插在口袋裡，慢悠悠的往樓下走，“你再說一句，我就不送你了。”
沈綿悻悻的閉上了嘴。
明明就是實話嘛。
厲修白送他離開，才轉身上樓，在屋子裡轉了一圈，最後還是踏進了儲藏室，翻出了手機。
看一隻喵在水群，直接給他打了個電話。
“幫我定做個展覽櫃，尺寸直接讓人過來量吧。樣式……”他說著走進自己的臥室看了眼，“樣式待會兒我看。你直接找個裝修團隊，這邊牆也要修一下，還有其他家具……”
厲修白看哪兒都覺得不順眼，伸手摸了下窗台，看著掉落的白色牆灰，“算了，幫我在雲升路買套房子，大一點兒的。”
一隻喵，本名程淼，是厲修白的同學兼助理。
他瞬間振奮起來，“白神，要對厲家動手了麼？”
群裡除厲修白以外的四個都是知道厲修白身份的。
再確切點兒都是跟著厲修白搞事的人，從厲修白被趕出來之後，他們天天辱罵厲家不做人，還順著網線爬過去扒拉出來了許多料。
但厲修白不開口，他們隻能在自己群裡看，都看膩了。
“厲家還不急。”厲修白想了想，“我國內賬戶裡的錢先不動，用海外賬戶的，或者買房的錢你先墊著。”
賬戶資金一動，厲家八成聞風而至。
他現在還不想理那些人。
而且，也想多讓沈綿追一段時間。
忙起來，沈綿就跟不上他了。
程淼漸漸冷靜，“那你買房乾什麼？”
他看厲修白在那小破屋裡住的挺好的。
“放點兒小東西。”厲修白把餅乾盒從櫃子裡拿出來，頗為苦惱，“有個小朋友天天送我東西追求我，這邊快放不下了。”
程淼深吸一口氣，掛了電話。
他們在這邊擔心著厲修白被厲家人傷了，舉著旗衝鋒想要幫厲修白打臉。
厲修白在……談戀愛？？？
厲修白看著掛掉的電話並不在意，很快又撥出另一個電話，“幫我查一下沈家的事情，查仔細一點兒。”
偵探老王好奇的問了句，“為什麼突然查沈家啊？”
他本以為不會得到回答，畢竟厲修白從不會為了滿足他的好奇心解釋些什麼。
但這次，厲修白說了。
老王直接傻了。
厲修白依舊是那副淡淡的聲調，“我的追求者可能有點兒麻煩，我看看。”
作為一個偵探，老王很容易能分辨出這句話裡隱藏的意思。
他八卦，他好奇，但他忍住了，“知道了。”
他不會給厲修白再秀下去的機會的。
什麼追求者有麻煩。
哈。
厲修白什麼時候管過追求他的人的死活。
厲修白輕嘖了一聲，正準備按關機鍵，想了想，又揣到了身上。
還是不收起來了。
至於群裡另外兩個。
他就沒必要刻意去說了。
相信會有人替他轉達這些消息的。
他隻是無意中透露了些信息而已。
厲修白路過客廳往臥室走時，拎起了沙發上的外套。
手指收緊，唇角也彎了起來。
·
沈綿再回沈家的時候，就見他哥和路鶴軒還在客廳。
兩個人正聽著新聞。
沈斐手裡還拿著平板，一心二用的處理著工作。
聽見動靜，上下掃了眼沈綿才收回目光，“談戀愛了？”
“快啦。”沈綿喜滋滋道。
沈斐提醒他，“彆傻乎乎的給人送錢。”
沈綿歎氣，“也沒機會送啊。”
厲修白什麼都不要。
路鶴軒聽著他們的談話，偏頭看沈綿一眼，忽有明悟，再次轉頭看向電視的方向，一臉認真。
想要沈斐給他送東西，肯定不能主動要。
但是，他剛得了靈感，不讓沈斐給他送東西的話，沈斐也有可能主動送。
不過這個得再謀劃一下。
沈斐隻是提醒一句，沒怎麼想管沈綿，也沒興趣幫沈綿分析沈綿。
當然要是沈綿願意聽他的，開始搞事業，他很樂意放下工作，跟沈綿徹夜長談。
沈綿倒是想跟沈斐取經，想到沈斐昨天那句擲地有聲的“浪費時間”，就覺得取不到。
他看了眼電視，頭暈的溜上了樓。
半夜睡醒，翻下床去小冰箱裡摸飲料，才發現冰箱空了。
沈綿打了個哈欠，坐在地板上想了會兒，還是掙紮著站起來，下樓去喝水。
他從書房抱了幾瓶水上樓，才發現二樓有個房間亮著燈。
沈綿正探頭往那個方向看。
門拉開了。
是沈斐和路鶴軒。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從裡麵走出來，看到沈綿時，沈斐頓住了腳，“今晚是看書了？”
沈綿眨巴了下眼，因心虛而小聲，“剛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