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傍晚,路上下班、散步、出門覓食的人三三兩兩的成群,走在人行道上。
他們也混在其中。
秦越沒壓聲音,這一聲喊出來,便惹了幾人側目。
本是隨意一瞥,發現是兩個男人,長得還挺好看,移走的視線便又轉了回來。
沈綿不理秦越,快步往前走。
秦越抬腿,輕鬆跟上他,慢悠悠的又叫了一句,“老婆!”
他頓了會兒,才道,“你等等我。”
八卦的目光又多了幾道。
沈綿走到公交站停下,秦越便立在他旁邊,低頭叫他,“老婆?”
沈綿瞪了他一眼。
秦越心中得意,這才是開始呢。
他繼續喊。
沈綿小聲嗬斥他,“閉嘴。”
秦越充耳不聞,隻是麵上委屈的看他一眼,低了低聲音,“老婆……”
公交站就那麼大的地方,他聲音再低,還是難免會被人聽見。
沈綿等的公交車又遲遲不來。
他向著路口的方向張望了一會兒,紅著臉揪上秦越穿過機動車道往裡,找了個相對安靜的角落。
沈綿凶巴巴的道,“你再亂叫,我就不要你了。”
秦越怎麼可能會被他威脅到?
就沈綿仰頭看他,還故作冷漠的模樣,隻想讓人再欺負他一下。
他都不需要裝什麼癡傻,聽不懂就是了。
秦越遲遲不出聲,沈綿又催他,“知道了麼?”
秦越張了張唇,在沈綿期待的目光中,學他,“知道了麼?”
沈綿臉色一垮,鬱悶的歎聲,“你怎麼傻乎乎的?”
他說完,又看秦越一眼,才反應過來。
秦越就是個傻子啊!
他盯著秦越看了會兒,絕望的發現,根本就拿秦越沒有辦法。
沈綿想,秦越也就叫叫他而已。
隻要他臉皮夠厚,就能當什麼事情都沒發生的。
想是這麼想,他仍是頂著一路的紅臉回了酒店。
沈綿一進房間,臉上熱度才稍稍降下去些。
他瞥了秦越一眼,重重的哼了聲,進浴室洗漱去了。
洗完也不搭理秦越,自己坐在沙發上,開始找人問阿銘的事情。
他以前還是有幾個朋友的。
沈綿戳了幾個,見有人回複,才鬆了口氣。
記憶還是有點兒用
的。
他點開微信。
瓊鳥:解決可以,打錢。
沈綿:要多少啊?
沈綿忐忑的發出消息,切出去看了看自己的餘額。
他辭職之後,身上隻有一個月的工資,還是無意中發現自己會畫畫,靠著在網站畫稿子賺了些錢。
但是也不多。
接下來還要租房,搬家……
沈綿扣扣索索的算著。
瓊鳥:?
那頭直接把視頻打了過來,是個五官冷硬的女人,鼻梁高高的,一雙犀利的眼睛打量完沈綿,多了幾分疑惑。
“算了,就當是我還你的吧。”她說著又掛了視頻。
沈綿稀裡糊塗的關掉了她的聊天框。
這個,應該就是不用繼續管的意思了吧?
沈綿當著秦越的麵打的,秦越自然也看到了沈綿接視頻,不過他很快便想到了,那人八成是跟沈複優有關係。
不免為沈綿擔憂了一下。
等視頻掛斷仍不放心,還找了人繼續查沈複優的底細。
沈綿則是十分心大的把這事放下了,隻在找房子之前,看了眼秦越。
等阿銘的事情解決,就該把秦越送回去了。
他想著,抬手摸了下秦越的腦袋,也沒那麼生氣了。
秦越敏銳的察覺到沈綿的看他目光漸漸轉為同情:?
這朵雲到底在想什麼?
很想知道,但又怕知道。
秦越認真衡量了一下,覺得還是不知道比較好。
他安靜的陪著沈綿看房子,等沈綿看完之後,悄悄記下了地址,躲進洗手間裡發給了自己助理。
讓人把那幾套買下來,看看哪一個好些,明天再租給沈綿。
他交代完,從洗手間出來,就看到臥室的門關了起來。
剛剛還躺在沙發上的人已經進門,並且反鎖了。
秦越擰了擰門,沒轉動,心底忍不住又念了沈綿一句。
果然沒良心。
他在這邊給沈綿挑房子,安排接下裡的事,沈綿卻想著把他關在門外。
他正準備去沙發上將就一晚,轉過半邊身體,又停住了。
昨晚他已經讓步了,今晚還要繼續讓麼?
秦越垂眸思索著,很快便有了決斷。
昨晚是因為他盤算著今天恢複記憶,但是現在,他有了新想法。
晚點兒恢複也行。
秦越隔著門,開始喊,
“老婆?”
聲音從疑惑到緊張,還加大了幾分。
他全是自己臨時揣摩出來的,演技拙劣,但沈綿心裡秦越傻子的標簽貼著,壓根沒起疑心。
沈綿不得已從床上下來,小聲道,“彆喊了。”
秦越繼續裝傻充愣。
沈綿怕他吵到人,隻好開了門。
透著門縫怨念的看他。
秦越則是抓準時機,推開門走了進去,目光專注的盯著沈綿,一臉乖巧。
好似剛剛在門外什麼都聽不進的人不是他。
他心底卻是各種謀算掠過,今晚應該能睡一張床了,那要不要來個晚安吻?
秦越嘗到裝傻的甜頭,臉上流出一絲笑。
沈綿則是深吸一口氣,又吐出來,無力又委屈。
“算了,不跟傻子生氣。”
秦越聽著,也想。
不跟傻子生氣。
·
有秦越的幫忙,第二天的一切都順利了起來。
看房,退酒店,搬家。
傍晚,沈綿已經在新家坐了下來。
房子上午請家政打掃過,乾乾淨淨的,讓人坐下,就不想再起來了。
隻是他搬過來的東西,還擺在客廳。
沈綿看了一眼。
又一眼。
轉過頭看向另一邊。
秦越猜到了他的想法,心底歎氣。
他是幫沈綿找了搬家公司的,全包,但是訂單排到了後天,沈綿等不及,加上沒錢,還懷疑那家優惠是想騙他,最後隻好換了另一家普通的搬家公司。
微信提示音響起來的時候,沈綿才轉頭,看了眼,稍稍坐直身體,先給瓊鳥回了謝謝。
才抬眼瞥秦越,感慨道,“所有的事情都在催你回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