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沒多少蚊子,但她該睡了,這床簾特意加了層遮光布,光線暗點她好睡著。
金國月亮不比現實世界,紅得發紫,亮如半個白晝,路邊不需要安路燈也能看得清看得遠。
顏鈺腦子裡過了一遍自己日後可能翻車各種可能性,以及如果她小伎倆在藺鶴歸麵前達不到效果,殷北卿會賞她108種死法。
想著想著,竟然在這種情況下開始犯困了。
她迷迷糊糊地睡去,不知道睡了多久,窗戶好像被風吹開,有絲絲涼氣順著脖子鑽進來。
懶得起身去關窗,她手拉著被子往上提了提,想把頭也埋進去,結果卻發現被子似乎被什麼東西壓住了,怎麼拉也拉不動。
顏鈺疑惑地睜開眼,卻被遞到臉前一雙直勾勾盯著自己眼睛嚇了個半死。
她捂著撲通亂跳胸口,覺得自己真要被殷北卿折磨得沒脾氣了。
窗戶確實是開了,隻是不知道是這人手欠打開,還是真被風吹,外頭月光闖入這不算寬敞房間,幾縷穿過敞開床簾,投射到殷北卿臉龐上,她銀色眸子透出幾分清澈通透感。
像是上好琉璃珠,一眼就能望到底。
如果擁有它主人不是這位隨時可能掐斷自己脖子瘋子女主,顏鈺可能更能欣賞它美。
“你……找我有事?”她甚至都不想問殷北卿為什麼不聲不響地出現在自己房間,隻求快點解決完這祖宗事情,好繼續睡覺。
“你睡覺時候不呼吸嗎。”
顏鈺:?
殷北卿皺著眉頭評價,“看起來好像死掉了一樣。”
顏鈺:您大可以直接誇獎我睡相安穩。
“明天就出發了,你不睡嗎?”就算特級獸術師不需要睡覺也能活,安靜下來休息休息也是個不錯選擇吧。
特彆是明天就要開始長途跋涉情況下。
“隻有廢物才需要睡覺。”殷北卿一本正經地回答。
“……”對,我是廢物。
殷北卿盯住她眼睛,突然問了一個問題,“如果又遇見你前情郎,我要你殺了他你會做嗎。”
白天繆檀來彙報過,說有線人在日照森林附近發現了郭碌行蹤,這也是她為什麼著急要立馬出發原因。
雖然不明白那個賤男人為什麼總是比自己人馬快一步知道消息,但似乎他目標和自己是一樣,她絕對不能讓他捷足先登。
可決定好出發日程夜裡,她躺在床上依舊輾轉難眠,心情煩躁得很,更煩躁是,她根本不知道這股情緒源自何處。
“都說了我和他沒關係。”顏鈺頭疼地解釋,“你也看見了,他不顧我生命安危拿我當擋箭牌,如果我還對他有什麼想法,怕是腦子真出了什麼大問題。”
“還有,之前也和你說過不是嗎,我不是這具身體原本靈魂,那個‘顏鈺’和郭碌之前回憶和情感,不會影響我情緒半分。”想到之後殷北卿這個女主可能會對摘下麵具郭碌一見鐘情,顏鈺有些不是滋味地暗自腹誹。
到時候你自己彆心軟才是。
“而且……”
“而且什麼。”
“而且要是我能殺他,我早一刀捅了他一了百了了。”省得他之後惹出那麼多禍端。
殷北卿緊鎖眉頭展開,眼底突然有了笑意,她抬手捏住顏鈺下巴,貼近了,像是對待什麼珍惜物種一般,研究著她臉上表情,“還以為神女使命是普度眾生,但你似乎是個比我還爽快劊子手。”
她表情像是發現了什麼稀世寶藏。
“睡吧。”她手掌貼著顏鈺臉頰拍了拍,挪開壓在她身上腿。
顏鈺很想問一句“你大半夜把我喊起來就為了問這個?”,但最終還是沒能敵過求生欲,安靜地閉嘴躺下。
“這個暫時讓你替我保管。”
一隻手從被子邊緣伸進來,有個溫熱東西被塞到她手心裡。
顏鈺捏著它遞到眼前,借著月光細瞧,是塊質地通透水紅色玉石樣物件。
“赤石?”她認出這東西來。
這石頭對體寒人來說簡直就是救命良藥,比現代暖寶寶還好使,巴掌大一塊在極寒環境也立馬讓人全身都暖起來。
“你咳嗽聲音太吵了。”殷北卿站起來理了理壓皺衣擺,背對著她脊背挺得筆直,“這一趟原本就去得糟心,我可不想耳朵還成天遭受你噪音折磨。”
“……謝謝。”
殷北卿幾不可聞地從鼻子裡嗬了聲氣,閃身從窗戶跳出去。
望著被撞得直晃窗戶,顏鈺滿臉黑線。
這人什麼毛病,放著好好門不走,非要從窗戶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