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鶴歸很快按照藥方把藥煎好端進來。
“趁熱喝了吧,一會兒我就給你針灸。”她把藥放到床頭的矮桌上。
那藥的苦味讓殷北卿直皺眉頭,她麵色難看地捂住鼻子,“什麼針灸。”
“你還沒和她說嗎。”藺鶴歸問顏鈺。
顏鈺:“正要說。”
“你們在裡麵這麼久,到底都聊了什麼。”一點正經事都沒談上。
“主要是……”哄這祖宗特彆花時間,想著,顏鈺乾脆轉頭直接現場和人解釋,“師父說你之前魂力損耗太大,還需要配合針灸才能根治。”
師父?才這麼一會兒功夫就改口喊師父了。
殷北卿毫不掩飾麵上的不悅,這病秧子和彆人混熟倒是挺快,和自己初次見麵先是怕得話說不好半句,而後便手拿凶器相對。
“還是先喝藥吧。”
眼看著剛順好毛的殷北卿又有情緒暴走的趨勢,顏鈺連忙去端藥,想用速戰速決的方法,立刻把這人的嘴堵上。
但因為低估了藥的溫度,手指剛摸到碗壁就被燙得縮回來,“嘶——”
“燙到了?”殷北卿迅速捉住她的手。
顏鈺順著她的目光看向自己燙紅的指尖,“有一點,不疼,吹吹就好了,你快先喝藥吧。”
她想抽出自己的手,卻發現殷北卿攥得很緊。
“用這個吧。”在氣氛變得怪異前,一道嗓音不合時宜地插進來。
兩人抬頭,對上藺鶴歸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治傷就得用藥,我這什麼都缺,就不缺這個。”
顏鈺趕緊點點頭,接過她手裡的藥,“謝謝師父。”
“不客氣寶貝徒弟,燙傷要快些去衝水一會兒起泡就不好了。”
“嗯,好。”
把顏鈺支開之後,藺鶴歸在她的位置上坐下,掛上十分沒有誠意的笑容麵對殷北卿,“現在,可以喝藥了吧。”
殷北卿木著臉,一動不動瞪著她。
說實話她現在很想發火,但也很清楚,目前隻有按照藺鶴歸的話去做,自己的身體才有好轉的可能。
她討厭變弱的自己,勝過一切。
很快她想好其中利弊,單手端過滾燙的藥碗果斷地一飲而儘,表情淡然得仿佛剛才喝下去的隻是普普通通的一杯溫水。
“不苦嗎。”藺鶴歸問,“我還專門替你準備了甜棗,看來是用不上了。”
“不用。”殷北卿抬眼看她,眼神藏不住的抵觸情緒,“又不是小孩。”
“是啊。”藺鶴歸接上後半句,話裡意有所指,“又不是小孩了,總愛撒嬌。”
殷北卿怎麼會聽不出她的意思,眼神迅速疊起了冰冷的殺氣,可惜藺鶴歸最不吃的就是恐嚇這招。
她手掌燃起一團亮白色的光球,“試試看?”
……
等顏鈺處理好燙傷回來,看見的就是一地狼藉。
倒不是說裡麵的人打得有多猛,就是空氣中那股暗流湧動的氣息,讓她走近的每一步都覺得汗毛豎起。
“徒弟回來啦。”隨著藺鶴歸一聲問候,所有的劍拔弩張都散了去。
顏鈺古怪地看了兩人一眼,最先做的卻是蹲下身,心疼地撿起飛得到處都是的長針,“師父這針具可不便宜,怎麼丟成這樣。”
針有九種,各有對應,殷北卿的症狀是體內魂力泄露過多,造成的體虛,要補精補氣,主要用到的就是毫針和提針,其中毫針的造價十分高昂,需要十分精細的工藝才能同時保證針頭的極細直徑和硬度韌度。
所以這丟了滿屋的毫針在顏鈺眼裡,就是撒在地上的金子,彆提多難受了。
“你的朋友脾氣有些大。”藺鶴歸轉身答話,“我紮了半天一針都下不去,倒是她,為了反抗靈力差不多要泄完了。”
顏鈺連忙上前,果然看見殷北卿裸露的背上一個個紅色小針點。
正常下針是不會造成什麼明顯傷口的,況且藺鶴歸的手藝純熟,再不濟也不會弄成這幅糟糕樣子。
“是疼嗎。”顏鈺在床邊坐下,撩開殷北卿額側的頭發探究她臉上的表情,“說好了要治病的,我們配合一點好不好。”
殷北卿眼帶怒意,“我配合不了她。”
就算理智上知道藺鶴歸是技藝精湛的禦術師,但心裡對她的抵觸總讓殷北卿放不下戒備。
許多自我防護的動作是刻在肌肉記憶裡的反應,藺鶴歸拿著針紮她,怎麼可能忍住不反抗。
可以說,現在她沒把屋頂掀翻,就已經是壓抑之後的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