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任女皇性情殘暴,最忌諱彆人挑戰她的權威,當初留原身一條命就已經是多遍妥協後的結果,現在她卻敢這麼若無其事大搖大擺地走進主城,這對於她來說,相當於是被當眾扇巴掌的侮辱。
看著顏鈺沒什麼變化的表情,殷北卿輕輕點點頭,突然什麼都明白了,“你都猜到自己進主城之後會發生什麼事,卻半點都沒同我講過,你不信任我?”
顏鈺聽出她語氣不怎麼好,連忙過去拉住她的手,“我當然信你,隻不過這件事我能處理,你們又各有各的事情要忙,我覺得沒必要再說出來惹你們心煩。”
“原本想等事情都辦好之後再告訴你們,沒想到她們的動作這麼快。”況且之前兩人在冷戰,也說不了。
“你說你能處理,那你打算怎麼處理。”殷北卿的眼神募地冷下來,她抬起自己的手腕,衣袖滑落露出皮膚上的血契圖騰,“還是說,到現在也不打算告訴我。”
顏鈺默默將自己印了血契的那隻手伸過去,輕輕扣住她的,頂著殷北卿刺人的目光,她竟然彎起眉眼露出一個柔和的笑來,“女皇再怎麼樣還能有當初的你可怕嗎,我既然能在你手裡活下來,還能解釋不清楚這件事?”
殷北卿怎麼也沒想到,冷戰這麼多天,顏鈺第一次衝自己露出笑容竟然是在這個時候。
沒等她回味過來顏鈺話中的意思,對方又迅速接上一記摸頭殺,“你呢,不信我嗎?”
內心亂成一團的暴躁像是被突然戳了個洞的氣球,咻地一下放跑大半的氣。
“你執意要去也行,我要跟著你。”她語氣少了許多火藥味,卻依舊透露著固執。
“嗯。”出乎預料,顏鈺沒有拒絕,她緊了緊扣著殷北卿的手,“有你在好像是會安心些。”
其實顏鈺這時候想的是,要是不讓這人去,以她的脾氣估計立馬把主城攪得天翻地覆,到時候再胡亂被扣幾個罪名被押送進去,她們幾個的入學考試大概率都得泡湯。
這事是要解決,但絕不能用硬手段。
“林上校,既然女皇隻是請我去作客,就有待客之道,應該不會介意我帶上朋友一同前去吧。”
林絡斜了顏鈺一眼,注意到她表情自然,半點沒有大禍臨頭的害怕,心底輕輕笑了一聲。
顏家這女兒一陣子不見,倒是沉穩不少。
不過這樣也好,方便了她辦事。
“當然,隻不過女皇也有女皇的規矩,宮殿的大門可不是隨隨便便什麼人都能進的。”說完,她將目光遞給殷北卿。
“放心,以後你們求著我進去的時候,我也不一定會進。”殷北卿麵無表情地回答。
動靜鬨得這麼大,酒樓裡不少人都伸著腦袋往這看,混在人群裡的阮月冺接收到殷北卿的眼神暗示,立刻點點頭,轉身去通知其他人。
顏鈺兩人很快跟著林絡的步子上了馬車,一路直開向皇族宮殿去。
在門口的地方,林絡喊停車,皮笑肉不笑地提醒殷北卿地方到了。
“沒事。”顏鈺拍拍她的手背,“反正離得這麼近,到時候真有什麼事你再進來也不遲。”
林絡一字不落地將兩人的對話聽在耳裡,,眼底帶上幾分嘲諷。
她嘲笑顏鈺的天真,還以為皇族的結界是說能破就能破的玩具玻璃罩,若是隨便一個人來都能進出自如,那這結界不等於隻是個擺設。
殷北卿當然沒有忽視她表露的輕視,於是背過身,在顏鈺看不到的角度,沉下臉對林絡露出一個冷冷的警告眼神,緩緩啟唇用口型說了三個字。
“試試看。”
這是一種十分直接且囂張的挑釁,即便林絡自詡情緒控製力極好,也差點被挑起怒火。
要不是今天有正事在身,她非要脫下軍裝和這連臉都不敢露的膽小鬼打個痛快,讓她知道什麼叫做服氣。
“走了,等我。”
殷北卿轉向顏鈺,臉上早已換了副表情,方才的騰騰殺氣蕩然無存,她點點頭,輕聲回,“嗯,彆怕。”
把人留在門口後,顏鈺繼續跟著馬車往裡走,殷北卿不在林絡的語氣都不如剛才客氣,她轉了轉大拇指上的戒指,對顏鈺說,“你應該知道今天請你不止是作客這麼簡單吧。”
車裡隻有兩個人,顏鈺也懶得和她裝親和,聲音沒什麼起伏地說,“那你不會也以為我是突然心情好,想給女皇送個人頭玩玩吧?”
聞言,林絡意外地挑了挑眉,“這個時候還有閒心開玩笑,看來之前的教訓還不夠徹底。”
是她的錯覺麼,總覺得眼前的顏鈺和之前那個動不動就哭哭啼啼的人,完全兩個樣。
全族被滅的人,身上卻看不出半點悲傷頹廢,臉色紅潤了不少不說,氣質看起來也有很大的不同,這種沉穩是經曆過歲月的沉澱,並非一朝一夕就能夠有的改變。
至少此時在她眼前的顏鈺,已經不是那個一眼就能被看穿心思的想小姑娘了。
“看來林上校很喜歡看人哭,可惜了,我不愛哭。”顏鈺輕飄飄地將她的話懟回去,閉著眼睛往旁邊一靠,“還有,我現在要休息了。”
——意思是請不要再和我搭話。
林絡有生以來頭一次吃這種癟,可想想自己堂堂上校還要跟個獸術師資格考試都過不了的小丫頭計較,未免也太有**份,乾脆也眼不見心不煩地把眼給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