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北卿”的眼睛眯了一下,但似乎並沒有什麼動搖的反應,反而手掌收縮打算再下狠手。
然而這個時候,掉落在一旁的斬魔刃卻突然騰空飛起,順著沼氣向“殷北卿”的腹部刺去。
因為根本沒想到一把劍還會自己跳起來刺人,她毫無準備地被砍了一刀,肚子上的血沿著腰線向下流淌。
這一下砍得還真不淺。
“滾開!”“殷北卿”怒狠狠地去抓劍把,結果手還沒碰到,就被燙得彈開來,整個手心燒得冒黑煙。
她隻能往後退幾步,這黏人精一樣的劍卻也跟著飛過來,刷刷刷幾下,她身上再添幾道重傷。
顏鈺盯著興奮的斬魔刃,腦中忽然閃過一個想法,她迫不及待地結起手印,喊出召喚獸魂的咒語。
“fuvoo。”
“嗬——”正在和滕荊芥她們對打的分/身突然停住了手上的動作。
她眼球機械地上下翻動,肚子裡咕嘟咕嘟的似乎有什麼活物在裡麵攪和。
終於,跟隨討人厭的嗓音響起,姬蕪扒開分/身的嘴努力往外竄,“怎麼不早點召喚我,這玩意味道惡心死了!”
一般情況下獸術師是無法對彆人的獸魂進行召喚的,但顏鈺同姬蕪不同,她們曾經共生過一段時間,彼此之間有著陌生人沒有的某種聯結。
“姬蕪,幫幫我。”顏鈺聲音沒什麼力氣。
姬蕪轉頭看看正在光速複原傷口的“殷北卿”,又看看顏鈺,就算墮魔了,但她的主人終歸是殷北卿,受外人的召喚和自己主人對著乾,再叛逆的獸魂也做不出來……怎麼做不出來!
這也太爽了吧!
終於有正當理由可以揍一揍這個欠扁的女人了!
“荊芥。”阮月冺出聲提醒滕荊芥。
眼前的這隻分/身現在失去姬蕪的魂力,攻擊力大減,她們不能放過這個乘勝追擊的空擋。
滕荊芥點點頭,拽著自個兒打了半場醬油的骨狼獸魂組合獸態。
隨著身形的拉長,她身上的繃帶跟著消失的皮肉堆在腳邊,骨節生長的聲音和砍斷竹子的動靜十分相似,阮月冺眼睜睜看著滕荊芥一路躥高,變成一副光禿禿的骷髏,而那顆圓潤的人類頭骨也變成了嘴部突出的狼形頭骨,腦勺後垂落的骨刺稍稍向內彎曲,約莫一米多長。
她後腳在地上蹬了一下向分/身二號撲去,不想對方反應更快,向上一跳,彎起的肘部狠狠擊落在她肩膀。
“哢——”
滕荊芥揉揉肩膀,沒事人似的再次出擊。
組合獸態後她的抗打能力有了質的提升,彆說一個胳膊肘,就算來個流星錘都奈何不了她。
張開的狼嘴咬住分/身二號的身體開始撕扯,即便這身體上長著的臉是她喊了幾十年的“老大”,滕荊芥也沒半點心軟的意思。
說起來還是殷北卿訓練她們的,凡墮魔者不論它墮魔前與自己有多親近,墮魔後都不可以有半點惻隱之心,心軟不但救不了對方還會把自己的命搭進去,得不償失。
“如果有一天我墮魔了,你們必須親手殺死我。”這是殷北卿自己曾經說過的話。
但要殺死她哪兒這麼容易,被滕荊芥壓在身下的二號忽然睜開了雙眼,蓄力的手臂捏著她的脖頸用力一轉——
“靠!阮姐阮姐快快快!頭斷了頭斷了。”掉到地上的狼頭嗷嗷開喊,“疼死了啊啊啊!”
可與她連接著的阮月冺又好得到哪兒去,她和召喚物之間相互連接,滕荊芥受什麼傷她身上也照樣得挨一下一模一樣的。
不過得益於驚人的恢複力,阮月冺很快又長了顆新的腦袋出來,緊跟著那掉在地上滾來滾去的狼頭,也重新回到了滕荊芥的脖頸上。
她扭扭脖子再次與分身二號撕咬到一塊,那架勢似乎也得把對方腦袋掰下來才能解氣。
……
沼氣最能激發人內心的惡欲,殷北卿此時隻覺得自己被困在了一張沒有開口的鼎中,四周敲下去都隻有悶悶的響。
她看不見,出不去,呼喊的聲音也沒有人能聽得見,倒是一抹嘶啞尖銳的嗓音如同揮不不去的噩夢緊貼她的耳側。
“她根本就不信任你,所有的好、所有的在意、都是假的,她不止一次對你撒謊,都隻是為了利用你不是麼?”
“你要一直做個隻能被她玩弄於股掌間的玩/具?”
“可她呢,她厭惡極你了,因為你見不得人的血統讓她無法忍受,畢竟她那樣聖潔純淨的神女……是最見不得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