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鶴歸說這是褪珠之後肯定會出現的狀況,因為身體需要一定時間來和新的獸魂珠融合,等到融合完成自然會安然無恙地醒過來。
顏鈺安心了一些,隻是每晚還是會驚醒很多次,每次醒過來,隻為站起來去確認一眼殷北卿還好好地躺在床上。
後來她乾脆不回自己床上睡,搬了張椅子坐在殷北卿床邊,一看就是一整晚。
她與殷北卿有血契的鏈接,即便她處於昏睡的狀態,顏鈺還是可以感受到她身體裡的細微變化。
魂力的遊動比以往更加穩定了,姬蕪和媯蘞也在悄悄變強,每次它們有小階段進展的時候,殷北卿皮膚上的獸印就會多生長出一截。
顏鈺就拿筆畫下來記錄,隻有這樣才能體會到那看似華麗的獸印圖騰有多來之不易。
每一個枝節都需要漫長的積累,而現在殷北卿左臂上的圖騰已經生長到她脖子上了,估計再長長就能夠到下巴,好在獸印在不使用靈法的情況下是可以隱藏的。
現在也是,那獸印亮一小下便緩緩地暗下去。
顏鈺一手拿著筆,忍不住將手指覆到殷北卿的脖頸上,淺淺描繪記憶中圖騰的痕跡。
正一筆筆畫著,突然頭頂一重……似乎是人的手掌。
顏鈺眼眨了眨,抬起下巴,看見原本應該正在沉睡的殷北卿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蘇醒,她一雙銀眸晦暗如墨,鉤子一般咬住她的。
眼神傳遞間那種過分強硬的壓迫感,讓顏鈺差點以為殷北卿還沒有被淨化完畢,正要開口,視線裡的景象猛然翻轉,她人已經位於殷北卿身下。
顏鈺手撐在床板上想要起身,脖頸卻被一隻溫熱的手攥住。
殷北卿細長的手指貼著那處細細摩挲,直到數次確認指腹下的脈搏正在富有生命力地跳動後,才低下頭,如獲至寶地親吻。
她長睫垂落,模樣虔誠又專注,一個緊跟著一個的吻,帶得顏鈺也不自覺地放輕了呼吸。
顏鈺有些想解釋魂域的事,又擔心提起來反而會對殷北卿造成二次傷害,想想不如索性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過,讓殷北卿還可以沉浸在魂域沒有被人窺探過的假象中。
“身子好些了嗎?”因為太久沒喝水,殷北卿的嗓音聽起來十分沙啞。
她語調很輕,但唇就貼在顏鈺耳側,後者連她呼吸的起伏都能聽得清清楚楚,更何況她問的問題。
“傷不重,又有師父照顧我,已經完全好了。”比起這個顏鈺更擔心她,於是雙手捧起殷北卿明顯瘦了一圈的臉,“你呢,有沒有哪裡覺得疼的?”
殷北卿沒有回答,可顏鈺總覺她的眼神看起來似乎有很多話要說。
她偏過頭,牙齒輕輕咬在顏鈺的手腕,舌尖在血契的圖騰上重重壓過,隨後一路侵略至下。
儘管動作放肆,她眼神卻半點不打算回避,直勾勾盯住顏鈺的,那樣野生獸類一般直白不掩飾的目光,讓後者有種仿佛被巨蟒纏上的錯覺。
蟒身順著手臂一路繞上脆弱的脖頸,如雨點密集落下的吻讓顏鈺根本沒有喘口氣的縫隙。
她能從殷北卿身上感覺到那種急切索取的情緒,所以即便忍耐到指尖都開始顫栗,也沒有出聲讓人停下。
“我記起來了。”
在顏鈺將疑惑問出聲前,殷北卿輕輕吻住她濕潤的眼角回答,“小時候的事,我能記起來了。”
褪珠不止讓她的魂力得到淨化,還將她原本堵塞的脈絡全部打通,那些曾經模糊不清的記憶也隨之浮上水麵。
說完殷北卿忍不住又重重地一口咬在顏鈺的肩頭,留下深深的牙印,她原本就樂忠於這種在顏鈺身上留下“記號”的行為,今晚更是尤其積極。
她擁有了一件天神賜予她的禮物,但直到現在才有勇氣拆開。
記憶恢複的那一刻,她眼前浮現的是顏鈺的臉,原來所有的話都不僅僅是安慰,她的小神女真的沒有騙她。
“我的母親,我記起來她是誰了。”
殷北卿母親在她沒出生時就在戰場上犧牲,她說的記起來,其實是想起了她父親告訴過她的話。
‘乖卿兒,因為你母親的血脈,你注定和其他孩子不一樣,所以你要永遠記得,要為自己擁有兩隻獸魂的事情感到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