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好湯藥,顏鈺拿出提前準備好的藥粉包,打開它,將包裹在裡麵的粉末倒入。
她盛了兩碗湯藥放在托盤上,並謹慎地湊近,用鼻子仔細分辨它們的氣味。
好在氣味大致相同,即便靠得這樣近了也聞不出有什麼不一樣。
端著托盤回到房間,殷北卿正直直站在房間中心的位置,瞧那架勢,是恨不得連這裡的空氣都一口不吸。
見顏鈺進來,她像是終於等到主人回家的獸寵,快步上前,一把扯住她的衣擺。
“你身上有血腥味,去哪兒了?”殷北卿在她身旁細嗅,“不是說隻是去趟藥方嗎。”
“中間路過行刑場就好奇去看了一眼,可能是靠近的時候不小心染上血腥氣了,沒受傷。”
房間裡沒有桌子,顏鈺隻能把托盤放到窗沿上,然後端起其中一碗湯藥遞給殷北卿,“師父給我的方子,說是配合心經一起練習效果會更好。”
殷北卿手伸過來,掌心穩穩托住藥碗,把它放到鼻子底下聞了聞,可能是覺得太苦又繞過顏鈺的手放回去,“之前怎麼沒聽她提這事。”
“方子裡有種藥草隻有這附近才能采到新鮮的,我剛才去藥房就是買那味藥去了。”顏鈺再次把藥碗端到她麵前,用哄孩子一般的語氣說,“不苦,我嘗過了,喝吧。”
殷北卿端著藥,盯著它的眼神如臨大敵。
見她這抗拒的模樣,顏鈺隻能端起剩下的一碗,當著她的麵快速一飲而儘,不過這藥卻是難喝,她靠著完美的表情管理才勉強沒有露出皺眉的表情,“真的,一點也不苦。”
連哄帶騙的,饒是警惕如殷北卿也逐漸踏入陷阱,她學著顏鈺的樣子大口飲下準備來個速戰速決,誰想剛入口就讓那藥湯從舌尖苦到舌根,那味道澀得連靈魂都被抽出來抖三抖。
她咬牙將堵在喉嚨裡的藥湯咽下,再看向顏鈺的目光充滿控訴,“騙人。”
“真的不苦,可能你比我要嬌氣些。”顏鈺低頭忍笑,將她手中的空碗回收。
“我嬌氣?”
隨著這聲反問,轉身的顏鈺被一把攬住腰往回拽,手裡晃動的空碗還沒來得及端穩,唇上便有溫熱的力道壓下。
她後退著,想要避開殷北卿難掩侵略氣息的唇舌,卻被對方順勢抵到窗邊將退路徹底封死。
緊閉的牙關抵擋不住攻勢,被攪起的顫栗由敏感的上顎引導至全身,當顏鈺意識到自己需要更多的氧氣來保持大腦的清醒,一隻指腹帶薄繭的手覆上了她的脖頸。
殷北卿拿她細瘦靈活的指尖挑開最上麵的扣子,有力的長指滑到顏鈺的喉中抵住,這樣的力道不會讓她感到疼痛,卻有種輕微的窒息感。
完全掌握主動權的滋味,明顯讓殷北卿更加興奮,手心下的脖頸如同湖中的天鵝優美易折,很容易讓人產生施虐的**,不過她早已學會壓製這種可能會傷害到顏鈺的衝動,隻是聽到她偶爾因為自己過分的動作被打亂的喘氣聲,就足夠滿足她努力隱藏的惡劣心態。
“苦嗎?”
問這話的人張著充紅的唇,舌尖微微從唇縫中探出,垂斂的眸光壓在顏鈺的臉上,等到二人視線對上,她才勾著舌尖,舔掉在顏鈺唇上咬出來的血。
顏鈺都快習慣了,她總是會控製不住力道磕傷自己的嘴角,以及夜晚過後,皮膚上留下的仿佛被家暴過一般觸目驚心的痕跡。
湯藥苦不苦?
如果目的單純地回答這個問題,答案是肯定的,因為殷北卿的那碗是後一碗,摻雜了一些沉底的藥渣。
不過也可能是那包加料的粉末,提高了藥汁的濃度。
但這個答案不可能從她的嘴裡說出來,至少不是現在。
顏鈺盯著麵前的人,這個故意挑釁之後還能全身而退的罪魁禍首,饒是鎮定如她也被惹起了火,就在她扯住衣領要把人拽回來將嘴唇上的傷數倍奉還的時候,餘光突然瞥見房間的牆角,一隻“眼睛”眨了眨。
殷北卿顯然發現得比顏鈺發現得要早,甚至在後者意識到那東西的存在並鬆開手後,不可避免地露出一抹失望的神色。
“繆檀,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