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顏鈺買了點桂花糕和花茶,殷北卿不喜歡吃甜的,但這種甜度的糕點還是可以接受的。
到家門口還沒進院子,她就聽見裡麵傳出吵鬨的人聲,殷妙溫吞的嗓音十分好認,話口中還夾雜著滕荊芥向阮月冺的求饒。
“阮姐,你把她拉走吧,我受不了了。”
“拉拉扯扯的把孩子弄傷了怎麼辦。”
“那就由著她這麼欺負我?”
阮月冺從書裡抬起頭,目光投向扒在她身上咿咿呀呀叫的小奶娃,“欺負你,我怎麼沒看見。”
殷妙:“凶凶姐姐陪我玩,要玩槍槍……玩槍槍嘛……”
槍?什麼槍。
聽見這個顏鈺連忙把門推開,滕荊芥看見她如釋重負,“小神女快快快,把你家熊孩子提走!”
顏鈺看看掛在滕荊芥胳膊上瘦猴似蕩秋千的孩子,皺眉過去把她抱到地上站著。
之前她已經告訴過其他人殷妙特殊體質的事,所以在和她接觸的時候大家都會很自覺地收斂魂力,沒想到卻讓這丫頭變得有恃無恐起來了。
“你和姐姐在玩什麼,她說你在欺負她。”她把手裡的桂花糕遞給阮月冺,蹲下來與殷妙平視,“你說說看。”
因為周圍沒看見更皮的那一隻,顏鈺又問,“顏芝呢。”
邊上的嬴梵聳聳肩,“偷偷把惡靈塞被窩裡一起睡覺讓老大發現了,正關禁閉呢。”
所謂的關禁閉其實就是把她關在有結界的房間裡,免得她得到點自由活動的機會就長了翅膀一樣的到處飛。
記得有一次她們找到這小屁孩的時候,她正渾身是泥的和一隻水係惡靈玩得起勁,得意忘形到身上的沼氣都忘記掩蓋了。
“那就關著,吃飯的時候再喊她出來。”顏鈺也不心疼。
比起病懨懨的殷妙來,顏芝簡直可以用皮糙肉厚來形容,她不欺負彆人招惹惡靈就謝天謝地了,在房間裡關會兒出不了什麼事。
“我沒有欺負姐姐。”殷妙抱住顏鈺的腿,慢一拍地回答,“我隻是想要姐姐給我槍槍玩。”
“她說的槍是怎麼回事。”顏鈺看向滕荊芥。
“咳……”滕荊芥心虛地挪開視線,“就是隨便變了個靈法。”
“前些天又學著變了酉乞的□□,正到處炫耀呢,不小心讓妙丫頭看見,就被纏上了。”阮月冺翻一頁書,輕描淡寫把人老底揭了。
“漂亮媽媽,槍槍很厲害。”殷妙舉起大拇指和食指,眯起一隻眼睛學著做了個姿勢,“還有大炮,也好酷!妙妙喜歡玩槍槍!你再叫凶凶姐姐變給我玩好不好?”
“你看你看!”滕荊芥指著殷妙叫起來,“我原本就是變給她看看,這小屁孩不打聲招呼就上來摸,差點走火了我才不答應給她變的。”
“嗚……姐姐小氣……”小奶娃癟起嘴就要掉金豆豆,顏鈺歎口氣把她抱起來哄。
“你現在玩那些還太危險了,”
“為什麼姐姐就可以和奶奶一塊玩刀,我玩槍槍就不行。”
顏芝不僅在靈法上表現得天賦異稟,體術方麵也尤其出色,無師自通就能和頂尖水平的殷安箬大打幾十個來回,後者怎麼能浪費這好苗子,訓練得越發勤快,不僅各種教靈法教體術,最近也漸漸開始教顏芝使各種武器了。
但殷妙因為體質關係,每天被幾個監護人當珍貴瓷器一樣護著,多走兩步都擔心她脆弱的小腳會不會腫起來,更彆說使什麼刀了。
顏鈺還真有些理虧,有兩個孩子的難點就是時時刻刻都得提防著自身有意無意的偏心。
“你為什麼想玩槍?”
“因為我想給我的小鳥也做一個。”殷妙皺皺哭紅的鼻子,從兜裡掏出她最近幾天當小手工做的木質小鳥。
這玩意湊近一看雕刻得還挺精致的,眼睛是眼睛腿是腿,甚至連翅膀上的羽毛都很還原,完全想象不到會是出自一個小嬰兒的手。
殷妙捏著鳥的翅膀往兩旁扯,在她做這個動作的同時鳥嘴也跟著張大,一截小木棍嗖地飛出來。
“……”顏鈺接住木棍,捏到手心裡,“你說你想給你的小鳥做什麼?”
“這裡。”殷妙指頭指著張開的鳥嘴,“在這裡做一個槍槍,誰欺負我,我就叫我的小鳥biubiubiu——”
會噴火的小鳥簡直不要太酷好不好!
因為她說得太認真,旁邊的幾人都忍不住捂嘴笑起來。
嬴梵:“拜托,這麼珍貴的小鳥配把酉乞的小□□怎麼了?它不配嗎?還是我們妙妙不配?”
顏鈺揉了揉太陽穴,有點頭疼。
其實她原本想得也和大多數家長一樣,不希望殷妙因為這些危險的東西受傷,所以禁止她去觸碰,可現在一想,這孩子天生體質孱弱不能修煉靈法,體術器法上難有所建樹,和顏芝不一樣的是,她可以說能夠防身的技能是一樣也學不了。
但現在難得的是她對研究機關器械表現出興趣,有想要鑽研的心,倒不妨就讓她試試,或許日後也能成為一種保護自己的手段。
畢竟又沒有哪條規定說過,隻有酉乞族的孩子才能有這樣的愛好。
想好之後,她摸摸殷妙的腦袋,“媽媽可以答應你學做槍,但是你也得答應媽媽一件事。”
“我都答應你!”
“不可以讓自己受傷。”
“嗯嗯!”小屁孩頭點得比搗蒜還快,“那現在可以玩槍槍了嗎?”
“還不行。”顏鈺牽起她的手,對身後的人說,“我先出去一下,等會兒卿兒問起來就說我帶殷妙出去了,馬上回來。”
“沒事,老大也被紅閣那群人喊去除靈了,估摸著一時半會回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