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周二,許亦歡感覺不是什麼吉利的日子。
早上做完課間操,她和同學去小賣部買水,然後慢悠悠晃上樓去。
少女們湊在一起嘰嘰喳喳,話題不外乎當下最火的韓國綜藝節目。那幾年時逢《情書》、《X-MAN》風靡亞洲,東方神起如日中天,允在CP大行其道,多少女孩兒由此進入腐門,巴巴兒地在節目裡找糖吃。
“上周的反轉劇你們看了沒,危險的愛情,我的豆花啊……”
許亦歡也很興奮,正準備插兩句嘴,這時突然發現江鐸站在樓梯口,居高臨下,麵無表情,垂著眼皮子望著她。
似乎不太對勁。
她下意識往同學身後躲了躲,接著就聽見那人叫她的名字:“許亦歡,”他說:“你跟我過來一下。”
當時在消防通道,樓道沒有主樓梯那麼寬,每一層休息平台處有大扇玻璃窗,白晃晃的陽光灑進來,他說讓她過去,其實也沒什麼地方可去,除非跑上樓頂才沒人打擾。
“什麼事?”
許亦歡隨他站到防火門旁的角落裡,周圍人來人往,他一時沒有做聲,好在快到上課時間,學生們匆匆往教室趕,待人走得差不多了,江鐸撇了撇嘴,問:“你跟我媽說什麼了?”
許亦歡愣怔,他啥意思?
“沒說什麼呀。”
江鐸似乎已經認定她是嶽琴的爪牙:“我勸你彆那麼無聊,管好自己就夠了,如果舅媽讓我來監視你,你會高興嗎?”
許亦歡這下聽懂了,她感到莫名其妙:“誰監視你了?!”
“那你昨天到我們班打探什麼?”
“我……”她一口氣堵上來:“我……”
江鐸冷笑一聲,眼中的輕蔑很是顯眼。
許亦歡同學被徹底激怒了。她平生最恨被人冤枉,奈何嘴笨,又任性,當下氣到極點,不屑解釋,反倒故意跟他對著乾。
“好,好,我現在就給姑媽打小報告,把你在學校勾三搭四的事情通通告訴她!”
“你胡說什麼?腦子進水了嗎?!”
許亦歡瞪著通紅的眼睛,一邊掏手機,一邊冷嗤:“我都看見了,你在學校背著邱漫散步,還有那次,你們倆在走廊角落裡親親我我,也不知乾了些什麼,我就是腦子進水了才會替你守口如瓶!”
江鐸見她反應這麼大,好像立馬要被氣哭似的,當下也有些懷疑,是不是誤會了她。要說那兩件事已經發生那麼久,如果她要打小報告怎麼會等到現在?
而此時許亦歡翻遍了通訊錄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嶽琴的電話,她咽不下這口氣,狠狠瞪他一眼,扭頭就走。
“小心!”江鐸開口,卻為時已晚,不知誰把防火門關上一半,她轉頭直撞上去,“砰”的一響,同時一聲慘叫,她彎腰捂住了鼻子。
“喂,”江鐸湊上前,“你沒事吧?”
一語未了,看見她鼻血流了下來。
“你……你……”許亦歡又氣又痛,說不出話,一邊飆淚,一邊用手指他。
江鐸點頭:“我知道,算在我頭上。”他皺眉盯著她流到嘴唇的血:“走,先帶你去醫務室。”
許亦歡顫抖的手握成拳頭,咬牙切齒:“江、鐸,你給我記住!”
“記住了,記住了。”
……
許亦歡的鼻子痛了整整一個上午。
中午吃飯,江鐸去校外的餐館給她打了一碗豬肝,說是補血的,讓她多吃點兒。
豬肝她吃了,但氣還沒有消。
也不知是愧疚還是怕她回去告狀,晚上放學,江鐸竟然等在教室門口,雖然麵無波瀾,但已然是服軟的舉動,難得難得,看著真叫人解氣。
許亦歡背上書包,目不斜視地從他麵前走過,徑直下樓。
江鐸眉頭微蹙,不聲不響,不緊不慢,跟在後頭。
也不知道跟著有什麼用,連句話也不會說,笨死了。
其實許亦歡這會兒已經沒那麼生氣了,但她拉不下麵子主動和好,偏偏江鐸也一樣,於是兩人就這麼彆扭地走著,一前一後,直到走出校門,發現孟嘉浩騎車等在路邊,遠遠看著他們。
許亦歡登時愣住,竟然忘了這一茬。
江鐸見她突然停下,順著視線望去:“你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