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是沒真正理解封建時代的上下級關係。
儘管不理解,但說實話,這種被部下等待、簇擁的感覺還真不錯,陳沐沒再多說,提溜著魏八郎的肩膀頭把他從馬廄拽出來,揮手道:“走,去吃些酒菜!”
剛走出旅店,邵廷達便湊上來說道:“沐哥,昨天晚上俺見東邊有個酒鋪不錯,裡頭還有說書賣唱的,咱去瞧瞧?”
陳沐瞥了他一眼,這家夥五大三粗,昨夜裡睡的迷迷瞪瞪聽他很晚才回來,今天卻醒得比他還早,神采奕奕,不禁邊揮手讓他引路邊奇道:“昨夜去的哪家青樓,起得比我還早!”
邵廷達紅著臉直笑不說話,讓陳沐大為驚奇,這可不像那個在清遠衛提著逛勾欄院子直張著五指搓褲襠的莽蟲,這裡頭一準有事兒!
陳沐不問,自有旁人問,付元搓著兩手賠笑對邵廷達問道:“邵哥兒,那青樓姐兒長得可好看?”
付元被充軍前是個偷兒,有一手沒學到家的妙手空空功夫,陳沐是沒見識過,不過料想功夫也不到家,否則也不至於被逮住。邵廷達是最看不起他,平日沒少使喚他耕地乾活,抬腳便踢在屁股上落個大腳印子,沒好氣道:“不好看那能叫姐兒?”
接著便是口中連環跳出什麼‘手也酥來胸也酥’之類誇讚昨夜宿過的娼妓,還順口背出一句人家昨夜即興出口成詩。將付元聽得神往不已、魏八郎更是麵紅耳赤,可偏偏讓陳沐聽出些不同來:那青樓的姑娘倘若真這麼好,邵廷達怎麼昨夜就回來了?
怎麼著也該今早再回啊!
接著聽邵廷達又給付元等人吹噓,說是和人家聊了很久,待天晚了便自己回來,陳沐這才回過神來,笑罵道:“嘿!你這呆屌,花了多少銀子?”
邵廷達支支吾吾不說話,半天才對陳沐道:“五……五兩。”
“五兩!?”陳沐瞪大了眼睛,極力遏止住想一巴掌將這傻貨抽翻在地的念頭,罵道:“五兩夠你九口吃喝不愁仨月!你就跟人家聊倆時辰?”
五兩銀子能買十石上千斤米,跟他聊天的那是張金嘴啊!
“不是,人家小娘說話沒要錢,就收了五錢銀子酒菜,後來還讓小婢帶著俺逛東街去給渾家買胭脂,胭脂花了四兩多。”邵廷達跟付元說話牛氣哄哄,可陳沐一瞪眼便說話都結巴,仿佛為證明自己沒浪費錢,還回首指著旅店道:“買了好多,都是現下廣州府最時興的,回去俺渾家看了肯定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