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我?”這就輪到陳沐愣住了,就算白元潔把他當心腹,那充其量也就算個打手,這種事哪裡會找他想辦法,“總旗呢?百戶怎麼不問總旗問我?”
“王總旗得癆病半截身子都入土了,整日什麼事都不管,說不準啥時候就撒手走了,哪兒能比得上小旗能為百戶分憂啊!”
在小旗上頭還有掌管五個小旗的總旗,然後才是百戶。雖然說陳沐對於白元潔直接找他詢問這種事有什麼辦法感到詫異,但不得不說,白元潔找對人了。
大的不說,整個清遠衛三千多個正丁軍戶,誰能為白元潔解決這個煩惱?
陳沐輕輕拍拍自己胸口,對付元說道:“彆說回去一個人,就算小旗六個人都回去收割田地,又能頂多大用?如果百戶能往陳某小旗調來一兩個匠人,兩日,最多兩日把東西給百戶送去,興許能在五日內把稻收完打好,即使不能,也可以儘量多收一些。要是不能調來匠戶,就跟百戶說,陳某旗下出三個正丁回去——怎麼樣,再跑一趟?”
每到此時,陳沐就十分慶幸他投身的是個軍官,即使是衛所最低級的軍官,也好過他們這些被呼來喝去的普通軍戶。就這幾日,付元從百戶所到安遠驛站這幾十裡路來來往往跑了不知多少次。這事要換成陳沐被上官這樣使喚,地位又低還沒有俸祿,恐怕他也跟著做逃卒了!
可付元沒有半點這樣的覺悟,甚至他非常樂得如此,點頭應下在驛館吃過些飯,與出門稱量火藥的陳沐等人打了招呼便極為輕快地策馬離去。
普通軍戶,現下在清遠衛割稻子的那上千號人裡頭能有多少會騎馬的?他付元就算一個!這幾天從一開始牽著驛馬走去飛水橋到後來走一會坐在馬上慢慢踱一會,至如今已經能慢慢騎著走,時不時快奔上百步,付元心裡高興啊!
何況眼下看陳小旗這意思,是要讓他在接下來的冬天專門負責前往清遠城、百戶所,這是心腹才有的待遇。跑幾次腿兒,付元高興還來不及,哪裡會抱怨!
就這幾日,付元每次從衛所出門時都是趾高氣揚的,那感覺都不一樣。過去衛所沒多少人看得起他,可就因為陳沐,因為陳沐的一匹馬,讓過去看不起他的那些軍戶都得高看他一眼。為啥?因為他來的是百戶所直尋白百戶,去的是安遠驛輕鬆當差,還能騎著高大的九邊戰馬!
彆說尋常人看不出戰馬的年歲,大多人都沒離近了摸過馬兒,就連付元自己如果不是陳沐親口告訴他這火燒雲是十幾歲的老馬,他都不知道。
陳沐不知道這些,他正坐在驛站東邊林子裡的樹根上拿炭筆在木板上寫寫畫畫,頭腦裡琢磨一個可能事關生死的大問題。
按最佳配比稱量出的火藥,用在鳥銃上時是不是應該少一些?
陳沐最怕的就是這個時代鳥銃撐不住火藥爆炸的威力,鉛丸沒打出去,再炸膛了!
注:大人一詞在很久以前就有父親的意思,但並非絕對指父親,也可指成年人、長輩或表尊敬。
據我所知確定這種多重用法最早是在漢代,可能更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