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旗還磨蹭什麼!”白七轉過頭來厲聲道:“餘丁比你們快,百戶早就叫我們把他們送入城了,快走!”
交代清楚這句,陳沐旗下再沒有任何疑慮,紛紛策馬隨白七朝城下奔去。
到了城門驗明正身,接著便進城在城牆根下靠成一排。前後左右,到處是百戶白元潔部下正丁,粗略望去大幾十人都是熟識的老麵孔,他們離東門最近,守著城牆拐彎。再遠些,也有些眼熟麵孔,守著東門左近三四百軍戶都是他們清城千戶所的旗軍。
東門是他們的防區,而百戶白元潔,顯然是千戶部下的大將,就像陳沐在白元潔部下的地位一般。這其實是一件挺見鬼的事,他們千戶是指揮使部下最能打的,不然也不會守備首當敵衝的東門,而白元潔是東門守備軍中離城門最近的,陳小旗又是白元潔部下離東門最近的。
陳沐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值得榮耀,恰恰相反,他們小旗是最危險的!
見了鬼了!怎麼就有這麼巧的事兒?
亂糟糟的等待裡,越來越多軍戶從各地趕來進城,短短半個時辰東城牆下便聚集了五六百人,這差不多已經是千戶部下的所有兵力。兩架造型誇張的塞門刀車推到城門內兩側斜放,陳沐離城門最近,能聽見城樓上絞盤鐵鎖碰撞發出的巨大聲響,當聲響戛然而止,清遠城吊橋已經被拉起來,隨後沉重的響聲在城門洞中轟隆而下,邵廷達說那是鐵懸門墜下的巨大聲音。
如臨大敵,這讓陳沐與旗下諸丁麵麵相覷,陳沐有些艱難地咽下口水,可嗓子已經非常乾澀,他小聲問道:“到底有多少倭寇?”
沒人能回答。
連塞門刀車都被搬出來,指揮使是已經做好城破的準備了?
沒過多久,縱貫清遠城的鳳凰街上十餘騎攜身後百餘步行旗軍奔來,臨近城門數騎自其中分出,便見麵色陰沉的白元潔披鐵甲帶長刀領著幾名白氏家兵龍行虎步地走來,掃過陳沐時趁他點點頭,隨後麵露不虞地對白七問道:“王總旗還病著呢?”
不等白七回答,白元潔深吸口氣,恨恨地說道:“病死他算了!”
“清遠峽擋不住,他張永壽能擋住才見鬼!就為這事,清、南、韶、連、濱五個千戶所都不要了來守清遠。”說著看見旁邊放著兩架塞門刀車,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全都拿走!他媽的這幫窩囊廢,被百十個倭寇嚇成這樣?”
白元潔在城下叉著腰發了好一通脾氣,隨後傳令讓人把塞門刀車取走,點了陳沐與另外兩個小旗,揮手道:“彆在下頭站著,讓你們旗下軍士在城下把刀磨亮把銃上火藥,跟白某上城見千戶。他們千戶所不要了,白某的百戶所還要呢,讓倭寇崽子屙了尿,白某以後還怎麼在百戶衙門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