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就行了。
真特麼霸道!
不過霸道好啊!
陳沐當即將手搓得更厲害了,舉過頭頂分開攥著拳頭道:“千戶,旗軍鐵甲鐵刀年久近廢、鐵礦貴重無力購置,鳥銃一支便要四兩銀子,等回清遠,弄幾千斤鐵來吧?這俗話說的話好啊,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白元潔倆眼一翻,“俗話還說了,人心不足蛇吞象!還幾千斤,給你鐵你也不會用,鐵與鐵不同,要打鳥銃就要用福建的毛鐵,清遠生鐵打出來的銃你敢用?”
“你要實在想要鐵,容易。你彈壓礦徒那座鐵山還空著,自己去挖吧,挖多少算多少——那都是後話,彆成日鑽進錢眼裡,把地種好兵練好,你看戚將軍的兵,銀子該有的一個子兒都不會少。”
拿這群吃了上頓沒下頓,趕著要打仗才敢一天吃兩頓軍糧的旗軍,穿掉鐵屑子的甲和快爛了的矛,去跟人家戚家軍比,這不是耍流氓麼!
是不會少,那是人家戚將軍有胡宗憲,有譚綸有張居正的鼎力支持,你清遠衛有什麼?
有個雞兒!
陳沐撇撇嘴,這話當然不敢跟白元潔說,到底是摟到些好處,跟白元潔打招呼告辭,心滿意足地回軍帳睡覺了。
清城鐵山的私開權,白元潔鬆了口,往後那口礦就算是他陳家的了。清城鐵就算品味再低,那都沒關係,他有的是人!
銃鐵說白了也就那回事,無非是不能太硬需要柔韌與彈性,才能保證炸膛少些罷了。
他陳軍爺滿肚子聰明才智沒處使,急眼了回去就把水力鍛錘弄出來!
不過這都有個前提,他要真像白元潔與張永壽商議的那樣,當上清城副千戶才行。否則一紙調令下來,給他弄到廣州府當個把總,那可就哭都沒地兒哭了。
至少在陳沐看來,鄧子龍那廣東把總,過得真還沒他這清城總旗舒服。彆看鄧子龍領兵幾乎是他的十倍、兵裝供給就連火藥配給都在旗軍之上,但把總對營兵除了打仗操練,沒有半點約束能力,就是普通軍官。
旗軍就不一樣了。
衛官不僅是軍官,還掌握衛所的民政權力,手裡攥的是衛所旗軍的身體與靈魂,讓人在溪邊蹲著吃飯就不能去林子裡坐著吃,鞭撻著這一代,就算死了下一代仍然要給衛官賣命。
衛官為了保證生產與役使,也為了中飽私囊,便必須讓旗軍在吃不飽與餓不死之間尋找一個微妙的平衡,在這種平衡之下,形成微妙的穩定。
中原王朝以延緩進步為代價,求來的穩定在日趨崩潰的衛所製中尤為明顯。
即便衛軍被壓迫至如此地步,仍舊隻有逃卒、沒有兵變。
托了陳軍爺對戰後官職至少百戶預期帶來大好心情的福,旗軍在室山腳下輕鬆了幾日,不過也隻是幾日而已。
因為過了五日,陳沐與白元潔商議後估計總兵官俞大猷已領大軍渡過新江,以俞將軍的兵法韜略斷然不會輸給李亞元這樣一介劃地為王的流寇。
這在陳沐與白元潔看來,意味著將有少量但綿延不絕的叛軍散兵遊勇通過室山。
旗軍連捆人的繩索都準備好了,看上去萬事俱備,陳沐卻發現他隻猜對了開頭,沒猜到結尾。
潰軍來了,成群結隊、有首領有旗手有隊列有甲胄的大隊人馬,自主山道押束縛百姓迎麵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