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的百戶過去都是旗軍,平日裡聽陳某驅使、戰場上給陳某立功,現在都是百戶了,你們也一樣。”
既可以說是偷換概念,但陳沐沒騙人。
之所以被處死是因為逃卒違背律法,招來殺身之禍的並非違令而是違律,但其實都一樣。
戰場上因為逃兵,死在陳沐手上的自己人已經很多了。
如果能讓旗軍今後更好地聽令,他願意去偷換這個概念。
威信,先立威,再立信。
揮手間有家兵拖拽屍首離去,旗軍噤若寒蟬無人應聲,陳沐一臉肅穆走下高台,帶著家兵前往千戶所,旗軍這才各自在總旗率領下散去。
“來了?”陳沐想儘量露出和藹的神態,但他的臉卻做不出,隻是點點頭率先向是衙門裡走去,“進去坐。”
蝶娘與帶來的兩個年輕人麵麵相覷,乾巴巴地說了一句,“陳千戶真挺好打交道的,上次,不是這樣的。”
上次跟著付元來千戶衙門,蝶娘是抱有弄險拚命的心,但這次不同。
俗話說一回生二回熟,本以為這次上門大事已成,她連兒子都帶來了,就等著陳沐認下這門乾親,以後他們這支海寇在香山這一畝三分地也能多個照應多個靠山。
哪知道一來就見到陳沐殺人。
殺人不可怕,彆說她兒子,就是蝶娘自己都殺過人。
可怕的是殺自己人。
陳沐又想到白元潔,彆人走過的路,他都會走;彆人沒走過的路,他也會走。
隻有比彆人付出更多、承受更多,才有資格得到更多。
前廳落座,陳沐見蝶娘三人還站著,揮手道:“不是第一次來了,坐。”
“奴家拜見千戶,多謝千戶賜座。”
蝶娘帶著兩個年輕人象陳沐行禮,這才坐在客座,年歲稍長的年輕人剛要跟著坐下,被另一個臉上稍顯青澀的青年拉住,依然站在堂中。
陳沐感到驚奇,多看了兩眼。
青年體態健碩,鼻梁高挺雙眼狹長,皮膚粗糙發黑,腿長手長,穿著短衫露出的臂膀非常有力,兩膀寬大一看就是好水性的漢子,站在廳中自有一股桀驁的氣質。
這是個聰明人,他隻是隨口說了句話,卻被青年聽進心裡。
三人隻有蝶娘不是第一次來了。
所以他沒有坐。
“這是蝶娘的兒子吧?”讓陳沐眼前一亮,“蝶娘有個好兒子啊!”
蝶娘回頭看了青年一眼,回過頭來眼露喜色,笑逐顏開地問道:“那這門乾親,千戶是,認下了?”
“我是陳沐。”陳沐笑笑,看向青年問道:“你可願意?”
青年深吸口氣,邁步上前躬身跪下,叩首道:“孩兒李旦,叩見義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