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兩位打壞了的小將軍炮,屬前裝滑膛炮,是永樂年間的老物件,都是二三百斤的小炮,除了兩門壞炮之外還得到些鐵與火藥、鉛彈。
幸虧來的巧,這夥土賊正在試著修複這兩門炮,如果來的再晚些,陳沐將要麵對擁有兩門火炮的土賊。
最有意思的事,莫過於這兩尊正麵鑄出永樂年間的炮,側麵寫著順德千戶所的字樣。
但現在炮是他的了。
至於他的痛,來源於賞罰名錄,裡麵分彆記了付元部與石岐部九十多個名字,其中有七十六人是要罰的——這些傻屌居然在戰場上撿敵人丟出來的銀子!
他還沒想好怎麼罰,罰俸或減糧是肯定不行的,旗軍沒了糧食就得餓死,那是除直接處死外束伍的大殺器,不能輕用。
他的目的是讓旗軍知道聽他的,而並非弄死這些讓他寶貴到無以複加從各處勾來的旗軍。
至於疑惑,則來源於許老幺的遺言。
“旦兒,你知道許進美是誰麼?”
石岐走後,廳中隻剩李旦,陳沐這才輕叩茶案說出心中疑惑,道:“許老幺死前,說曾一本和他兄長許進美會來為他報仇,曾一本我知道,許進美是誰?”
臨死前要是求饒,沒準碰上個心軟的就放了,儘人事救治一下;許老幺臨死前還給自己放狠話,這不是傻屌麼?
不過話說回來,就算許老幺求饒,陳沐也不會放了他,估計會直接讓付元拿刀抹了脖子。
打都打了,還放?
古話說臥榻之側不容他人鼾睡,陳沐要在香山建水寨,轄境內就不能有半點賊人。
“許進美?”
“許進美是許老幺哥哥?”
李旦顯然知道許進美,接著就狠拍茶案道:“義父,許進美之前就在濠鏡,孩兒來香山時他剛離開!”
“他去哪了?”
“這孩兒就不知道了,可能是去雞籠尋林道乾?也可能是去南澳找曾一本吧。就是義父稱的倭寇,實際上過去是兩夥人,一者為汪直,勢基在倭;另外一夥最早是許棟、我爹、徐海他們那些人在雙嶼,後來被朝廷剿滅,閩廣海外就由吳平說了算。”
說起這些事李旦如數家珍,探手道:“現在吳平死了,過去尊他為首的海寇又分作幾派,澄海人林道乾,雞籠他說了算;許棟死後南澳由他搶來的兒子許朝光做主,不過前些年被手下莫應夫殺死,現在他們還在南澳;曾一本想為吳平複仇,總和朝廷作戰,所以搶不到好地方。”
“但他人多船多,最不好對付。”李旦說著看向陳沐,道:“許進美就是曾一本部下,義父,你這麼一說,許進美先前在濠鏡住了很久,會不會是……曾一本去年打潮州不成,今年要來打廣州?”
陳沐沒說話,李旦話給他描繪了一副完整的嘉靖年間閩廣倭寇圖卷,明朝的海盜究竟有多大的威勢,竟然能縱橫南海諸地。
這種力量要是能彙總一處,香料群島都能搶下來做殖民地了吧?
“彆管他來不來,先把濠鏡那兩艘三十五門火炮的大船弄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