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束腰厚布帶一條,掛腰刀,前後各插二十枚竹藥壺,左側插鳥銃損壞修補的配件、右側帶三根鉛棒,供駐營時補充鉛丸。”
“毛氈墊一卷、帳布兩塊、木框背包一個,背包上下左右帶兩條繩子,毛氈墊纏在下麵、帳布卷在上麵,包內裝鉛子模一副、三日口糧、火鐮火石、木碗木筷。”
“左腿行纏外裹小方布包裝燙淨麻布一卷、右腿行纏外插木藥筒一支,內放外用金瘡藥。”
“小旗配一火兵,背鍋一口、攜椰瓢兩隻。”
“待到駐營,背囊解下,伐木取竹即可成帳,出兵亦能輕裝上陣。”陳沐說完,對二人拱手道:“如此一來,香山境內平賊討匪,則不需輜重,即使攻堅作戰,也隻帶數車或十幾車輜重即可運籌。”
說著,陳沐臉上不自覺地露出得意神色,著重道:“尤其登島。”
“卑職詢問過香山、廣州府近畿海島情況,上船下船,都能輕裝簡行,沒有輜重旗軍能日行六七十裡尚有戰力;若是攜帶輜重,日行四十裡就不錯了。”
木桶理論也同樣適用於行軍,單純步兵急行,這個時代最好的軍隊甚至能做到日行百裡,但有輜重就不一樣了,輜重的速度慢,軍隊的速度就快不上去。
何況陳沐的千戶所沒有炮,沒有重炮。
帶著重炮,最好的軍隊想日行四十裡都難。
“很好。”
如論軍事之精,時人稱‘俞龍戚虎’的俞大猷,還要勝過戚繼光,他說道:“兵貴神速,你這方法很好,如東南衛軍皆如此,則無往不利。”
“怕就怕,東西給了他們,那一衛七所,三十多個千戶,哪個能像陳二郎這樣?哼!”
張翰哼出一聲,言語上甚為不快,但看向陳沐卻愈加欣賞。
說起來有意思,俞大猷這人是不欠人情、不近人情的,起初他是要還陳沐送出的望遠鏡的情,本意是不欠這小總旗的情。可後來總督府上張翰一句“得意門生”,倒讓這變了味道。
一時間除了陳沐和俞大猷這兩個知道怎麼回事的當事人,整個廣東都認為陳千戶是俞總兵的人。
陳沐和張翰更有意思,一句‘總督門下好乘涼’,最近在廣州府各個衙門官府中人茶餘飯後傳得越來越不像樣子。
搞的陳千戶在彆人眼裡好像有很大的背景一樣,周行讓他幫忙向總督衙門美言,大抵也是因為這些傳聞。
有背景是假的,得賞識才是真的。
明朝武官的業務能力不單單包含著打仗,還包括了鑽營與人際。
“你截獲曾一本的消息是有功的。福建巡撫前日傳來消息,曾一本率大船三十餘隻、小船不計,乘風襲擾福建,見福建嚴備,又竄回廣地,說是隱於南澳,上奏責怪我廣東不發一兵一船策應相助,還說什麼士夫自有公論。”
張翰花白胡子提起這事便氣的一翹一翹的,抬手就想拍桌子,手懸在半空才發現陳沐軍帳裡簡陋地可怕,收回手攥成拳道:“老夫上任時老總督專門提點,去年兩省會剿,相互推諉不絕,這才有了兩省軍門議定賊在廣則廣自任。賊遯閩則閩自任!現在倒怪老夫不添兵船相助!”
“朝廷下旨了,要督造兵船,廣城近畿衛所除了香山沒一個是能做事的。老夫問你,如賊擊至廣城,你的香山千戶所能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