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他陳某人充其量就是個總督門下的沐恩晚生,說幾句話賣命辦事得力的關係,親待是因為他沒錯過,同樣有才能比他更有權勢的人能錯三次錯四次,他一次都不能錯。
他看不上那些同為衛官的人還知道遇敵燃烽火敵台呢,他會嗎?
陳爺就知道打。
“還是要如履薄冰才是。”
放出快馬的不止他一個人,有些人的馬跑得比他快的多,總督府的騎從軍情緊急,沿途自各個驛站換馬不換人,連夜探明廣海衛的消息,次日一早派來的騎手帶著來自總督衙門的飛報。
“倭寇圍廣海衛城,劫掠城下,調派香山衛前去平賊。”
天已大亮,總督府的信令一發,陳沐自是沒什麼說的,留下昨夜職守的孫敖部三個百戶所留守千戶所,下令整軍備戰。
大軍未動,昨夜前去越境取信的旗軍便踏馬而還,整夜未曾合眼奔波不停的騎手幾乎要累的背過氣兒去,對陳沐訴說著相同的情況。
“千戶,是真烽火,新會、新寧已接到指揮使的命令調集三百多旗軍朝廣海衛城過去了,廣海衛大危,指揮使的命令上沒說敵軍有多少,但還向周邊衛所、營兵、總督衙門發了求援,不是尋常小賊!”
這種時候已經不必說了,要是尋常小賊,廣海衛有高大衛城,根本用不著點燃烽火。
就算數百海寇,調集廣海衛旗軍哪怕不能驅逐抵禦總是不難,又何必向
香山、清城兩個千戶所統合旗軍,幾個千戶副千戶聚首議論片刻便定下戰策。
陸路由白元潔率軍先發後至作為後續援軍前往新寧。
陳沐軍則乘兩艘蜈蚣、兩艘福船、五條快船欲自海上直取台山廣海衛城馳援。
送走白元潔,香山七百旗軍整裝登船,硬帆兜風而行,還未穿過香山與濠鏡之間的海峽,就見淡藍天空白雲間升起濃烈黑煙。
那不是什麼黑煙,是來自濠鏡的狼煙。
轟!
轟轟!
熟悉無比的巨響由遠及近,濠鏡渡口人影綽綽,跳耀揮手。
“濠鏡出事了,快開過去!”
蜈蚣船首的陳沐聽見天邊那幾聲好似雷音的炮聲心頭就是一跳,難道是那些佛朗機人不服管教,帶船隊殺回來了?
他還是失策了,原以為濠鏡澳上行商走後沒多少番夷,僅留三百旗軍看護,又哪裡會是對手?
“傳令各船,炮銃裝彈,恐怕是番夷打回來了。”
哪知道,才剛臨近岸邊,關閘這邊聚著幾十名旗軍把稅官朱襄、佛朗機主教神父等人護個周全,看見己方船隊紛紛跳著高呼:“千戶,倭寇許進美殺過來,李首領就要抵擋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