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義父並非好相處的人,依照他的看法,因了解不足、溝通不利,明西兩國隻能用銃炮完成對話,現在西班牙說不上話,就隻能適應。”
菲利普還是有自信的,雖然輸了兩次,但他仍舊說道:“如果戰爭再次開始,在西班牙的海麵上,明帝國未必還能贏得那樣順利。”
李旦點點頭,算是認了。
菲利普說的沒錯,西班牙艦隊有不俗的戰鬥力,他估計要想勢均力敵地打一場毫無意義的海上分勝負的戰爭,五年十年後建設好亞洲前哨站的東洋軍府可能有一戰之力,但依照目前情況,還是得北洋才有強大後勤能力可以在西班牙近海打上一仗。
要打仗至少艦隊體量要達到相等才行,決戰中一條船艦的強弱起不到決定性作用,沒準運氣不好接上一發射石炮的炮彈被打個大窟窿呢。
但傻子才打仗,隻要三個六甲船隊日夜不休地襲擊海岸港口,這個月燒一座港、下個月焚一座城,搶完就跑,你西班牙日子還過不過了,尼德蘭叛亂還平不平了?
“大王彆急,我不是義父,義父已將塞維利亞租借地及西班牙事務全權交給我,我隻知道幾個膚淺的道理。”
“第一,掙錢的方法很多,戰爭來得快去的也快。”
“第二,你對我好,我就對你好;反過來也是一樣。”
“第三,我李旦答應彆人的事,不論如何,要做到。”
“第四,倘若做錯事情,一定改正。”
“現在我相信大王,要與大王貿易,答應貿易貨物拿出總數三成以低於市價一成的價格賣給大王,賺到關稅分再大王一成、當地稅收再分一成給王室。”
李旦說一句話抬起左手一根指頭,等五根手指都張開,他緩緩放下手,看著菲利普說道:“現在,大王能給我什麼?一塊沒有港口能用來養豬的土地?”
費老二緩緩吸了口氣,說實話,李旦說陳沐不好相處,但其實國王殿下覺得陳沐好打交道多了……至少他說什麼就聽什麼就得了,不用猜也不用想,而且堅信一個道理。
他拳頭大,他欺負你;你要是拳頭大,就換你欺負他——這個人眼中輸贏就是一切。
可李旦不一樣,菲利普覺得李旦更難對付,因為他像個女人。
這並非貶義,而是李旦和陳沐的區彆,陳沐會告訴人不聽他的將會得到什麼後果,然後告訴你你該怎麼辦。
李旦不告訴你後果,並把選擇權交給你,讓你去選他心裡希望你選的那個答案,所有錯誤答案都將承擔他沒說的後果。
這種感覺很奇怪,國王不應該對一介外臣感到畏懼,但菲利普此時此刻確實有點擔心自己說錯話。
即使隻是一瞬間,他也擔心了。
“我個人能夠接受像你這樣的人在我的王國管理塞維利亞的一部分,但作為西班牙、葡萄牙、英格蘭與低地國家的國王,我不能接受關稅由大明帝國完全掌握,你們和商人不一樣,因此我需要重新簽訂一份條約。”
“就像你說的,你對我好,我對你好。條約大體沒有變化,但在關稅與所謂的治外法權條目需重新編寫。”
“作為回報,我同意以內河為界將塞維利亞境內河流西岸全部租借給大明帝國,並聘請新塞維利亞總督李旦閣下兼任新塞維利亞大稅務官與大法官,薪酬為租借地關稅收入的百分之六十六,其中百分之三十三為租借地建設撥款,另外百分之三十三支付給大明帝國東洋軍府作為聘用金,由王室宮廷支付,時限為一百年。”
李旦雙手在身前合握,他知道菲利普的說辭變化意味著什麼,他沉思片刻,抬頭說:“六十七,不能讓你把那一個點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