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策並不能確認其中的一部分是否屬於常規意義上的火炮,因為他從未見過好像把十幾根銃管焊在一起的扁平炮車;除了那些怪模怪樣的玩意,最多的是他熟悉的佛朗機炮,口徑都不大,但成規模的使用想必非常適合於野戰。
軍陣之後很難發現的地方,還有幾門楊策不能確定數量的巨大的射石炮,估計在十門上下。
之後則是漫無邊際的農夫與輜重隊伍正在紮營,看上去他們打算在河對岸至少睡上一宿。
“看著就不太好惹。”
楊策搖了搖頭,扶著樹乾招呼身邊南洋諸國血統的軍官,吩咐道:“傳我的令,讓西邊和東邊那兩個千戶帶著部隊向波城撤,這應該就是法蘭西的軍隊主力了,我們也準備撤退。”
“不打麼?如果他們試圖追擊,我們怎麼辦,他們有太多騎兵了。”
“你隻看到他們的騎兵?”楊策撇撇嘴道:“看到那些火炮沒,能隔著河岸把這片樹林轟平……本來還想過來撿個便宜,彆便宜沒撿著卻把命丟這了,走吧。”
“放心!”
楊策拖著長音對部下笑道:“看看你的兵,你能看見他們嗎?敵人也一樣,他們不敢夜裡跟我們打,天黑了我們就走,告訴每個小旗,看好我的兵,誰都不要掉隊。”
兩支軍隊的首次交鋒,以楊策隱藏在林間的非洲軍打死打傷十二個敵人而告終,當天夜裡他們排著隊每個人都跟著前麵士兵的腳步一步步沿著小路小西南方走去,走出二十裡才舉起火把。
如果首次戰鬥以火把亮起的時候作為終結,那麼應當是法國人損失七個人,楊策損失六十八個人,在這之後的一個時辰,有十二名小旗報告他們的隊伍多出一兩個人。
最終在楊策次日夜間趕至波爾多右岸郊外睡覺時,他手下有五十四名士兵不知道去了哪裡。
他撤退的七個時辰後,河畔橋上一名騎士扛著大旗攜帶書信抵達南岸卻撲了個空,其實這個時候比隆元帥還在趕來的行軍路上。
王軍去年冬季派出十幾個由上尉、中士、鼓手組成的募兵小隊姍姍來遲,複雜的道路與長途行軍讓不少馬車、牛車壞在路上,大量通過薪水誘惑、赦免罪犯、強征以及欺騙來的士兵充斥後方作為補充兵力,他們與輜重部隊帶來無儘的麻煩。
這個募兵官帶著手下剛剛學會怎麼端長矛的士兵姍姍來遲,上一個募兵官集結過來的士兵已經跑了大半,運輸糧食的牛被逃兵殺了吃肉,幾架重炮車壞在路上,抽煙的大傻逼把火藥桶點著炸死了周圍所有人自己卻沒事。
一切都令比隆元帥與他的幕僚們忙昏了頭。
而在戰場另一邊的波爾多,成功進駐城池的陳將軍剛鑽進溫暖的小被窩,聽了楊策的報告渾身冒冷汗,發了狠的讓士兵連夜從戰船上卸下七十六輕重火炮,並將四百支火箭下發到白山營每個百戶部。
在那個不眠之夜後的兩天裡,白山營、西勇營、托萊多軍團與複**,他們依照各部隊自己的方式把波爾多左岸挖出一條條戰壕,並將楊策的艦隊順著海口駛入吉倫特河開進其支流的多爾多涅河與將波爾多城一分為二的吉農河。
正如陳九經教給瑪格麗特王後的那句話一樣,兵凶戰危。
沒人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