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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陳沐依然賴在牧野,不單單因這裡的風景美不勝收,同樣還因為牧野已是整個亞洲的錢袋子。
商人的力量是可怕的,一個拿下北亞東海岸種植煙草的商賈,李禹西,催動朝廷推行關於耕田、伐木與種植煙草的法律。
但法律的出發點並非肆意掠奪。
在東海岸,因煙草業蓬勃發展,東洋軍府規劃四百六十片林場,原住民部落大多以伐木、捕獵為生,每片林場被劃分二十個區域,規定每年隻能從一個區域伐木,而餘下的林區則是牧場與獵場。
煙草種植業也有同樣的規劃,每個部落的土地都被分為農田與煙田,朝廷對農田除田稅外並不多做管理,而對煙田,則強製性分為四塊,同樣每年隻能在一塊地上種植煙草。
對這件事李禹西看得像東洋軍府的楊廷相一樣透徹——如果他以通寶開路,肆意砍伐山林、種植煙草,必將使原住民大量離開土地遷入中部,他的生意會越來越差。
且最終,造成原住民與東洋軍府的對立。
李禹西甚至還建議東洋軍府推行關於五大湖五金礦、煤礦的法令,建議將鐵山、煤田等資源規定挖一年後埋起來,封山二十年再挖。
而且有這一想法的還不光是李禹西,像大明西班牙總督楊廷相、常勝縣令鄒元標,甚至就連軍府幕僚趙士楨都是讚許的——他們都認為李禹西敬天畏天,很有遠見。
讓陳沐哭笑不得。
這件事的阻力確實有些大了,不是因為彆人,恰恰是因為他們自己內部原因。
如果在大明腹地,要讓鐵廠終年不歇,每座高爐做兩個、一個煉鐵一個修繕,用九十天一換終年不息很難,工人首先就不樂意,人家還得回去種田呢。
但亞洲雇傭的原住民工人不一樣,這裡的高爐可以晝夜不息三班倒著煉鋼,工人沒有那樣的傳統、農業與工業很容易分開。
但管理層不願意。
他們以人為本,認為人是要休息的,並以此出發認為既然人要休息,那麼高爐也要休息,就連礦山都要休息,挖完了還得拿土埋好,而且一埋就要休息二十年。
李禹西出錢建設了許多備用高爐,可根本沒用,工人想用、官吏不讓用。
“你們管這叫懂得天時,我認為這是可持續發展,五金不一樣。”
陳沐說這話時,力學單位趙常吉的眼神充滿鄙視,朝長桌旁坐著的牧野知縣楊兆龍小聲嘀咕:“以前說西夷短視的時候說的多帶勁,現在輪到咱了。”
陳沐想這或許是中庸之道?他們每個人都反對事情做絕,甚至在挖掘鐵礦這件事上也一樣,從一開始的五大湖煉鐵廠就充滿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