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總督在裡斯本過得很快樂,帶親兵沿岸騎馬,這樣讓我很擔心你的安全。”
在裡斯本的王宮裡,風塵仆仆的李旦被召集來,他臉上帶著強打精神的疲憊倦容,表情卻很鮮活,菲利普從王座上走下,與他坐在一起,道:“如果你想知道葡萄牙的布防情況,阿爾瓦公爵更加了解,你可以直接開口問。”
“嗬,我關心那些做什麼,我又不是將軍,也不會打仗。”李旦笑得誠懇,卷起袖子表情顯得非常興奮,抬手道:“我走了沿海許多地方,還有南部沒有走完,不過想來那邊也差不多,裡斯本港口很適合設立稅所,這裡一年能為王室提供不少於三十三萬枚半兩錢的稅務收入。”
李旦說著搖頭自言自語道:“多好的地方,葡萄牙王室怎麼會讓它虧本呢?”
這話完全是胡謅,葡萄牙治理水平再低也不至於讓裡斯本港口虧本,真正虧本的是葡萄牙王室,而非單單這一港口。
內部賦稅係統極為落後,陸上貿易同唯一鄰國西班牙有高昂貿易壁壘,馬哈讚河一戰國內接近一半軍事貴族或戰死或俘虜,高昂贖金支出使國家不可能做到開源;外部主要收入除了港口稅務就是航線拍賣。
葡萄牙現在還能拍賣哪條航線?果阿到澳門、澳門到長崎?還是裡斯本到果阿?
前者此路不同,後者由於楊策的存在造成大量金銀貴金屬外流。
它怎麼能不賠本?
現在輪到李旦坐在這說風涼話了:“要我說,就根本不必往外跑,大明港和裡斯本,兩個港口歲入二百萬,加上明西貿易一年四百萬,大東洋上自有大明艦隊,直布羅陀由大明港衛軍保護。”
“手握這六百萬半兩錢,殿下外發國內貴族平定尼德蘭叛亂,與弗蘭西鄉巴佬、不列顛小島夷爭雄綽綽有餘,請皇帝派幾個進士過來,內行推恩,化封邑設府立縣,集大權於一身,老貴族們死了就用這六百萬成立新軍,養兵十萬。”
菲利普聽得眼兒都直了,李旦卻越說越帶勁:“待天時所至祭告太廟,擇忠臣良將兩員,陸師領軍出比利牛思西川攻城略地、水師著艦隊封鎖塞納河口,浩浩蕩蕩兵臨巴黎城下,豈不快哉?”
國王眨眨眼,你不說自己是一商人麼?
怎麼談到戰事這麼興奮,還推恩,那是個什麼東西?
本王拒絕接受天朝典故!
費老二根本不接這茬,他現在更關心明軍海戰的實力如何,故而擺手道;“說到大東洋海防,我就是為這事找你來的,你說的那些弗蘭西鄉巴佬和不列顛島夷正在為偽王安東尼奧集結艦隊,打算搶奪明西貿易的運銀船。”
“我希望你能放下大明港的事回新大陸一趟。”
李旦覺得菲利普沒聽懂自己說的是什麼,否則不應是這副公事公辦的模樣,他認為自己說的挺有可操作性的,而且也非常真誠,基本上沒有給費老二挖陷阱。
唯獨一個互惠互利的機會,是老貴族死在尼德蘭後而新軍未成,西班牙將會麵臨一段軍事人才稀缺的時間,但這也並不危險,大明有用不完的軍官。
可費老二沒半點激動,令李旦分外詫異:“就為這事回北亞,發兵給他們剿了不就完了?”
“不光是這事,我還需要你去見見東洋軍府的大元帥,在哥倫比亞,名叫勞塔羅的印第安叛軍不斷在殺戮我的軍團士兵和秘魯的市民,每個月有超過四百名士兵被不知從哪打響的槍或身邊突然炸響的炮打死。”
李旦用疑惑的目光說:所以呢?
菲利普迎著這目光拍手道:“他們過去用我們的武器,但在今年,他們有了更多火槍,這些火槍是萬曆二年南洋造。”
“而且,就在三個月前,東洋軍府發兵一千四百,占領了葡萄牙巴西總督區的裡約熱內盧,還向四麵八方,不,還向四周侵奪土地。”
菲利普非常憤怒,憤怒在於他又在依照大明人的語言習慣說話:“我要你回去問一問,你父親到底想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