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西班牙使者進入裡約港的短暫經略讓陳沐笑掉大牙。
真是個鐵憨憨。
“希望楊策和施和的這次海戰能教給西班牙人一些不一樣的東西,比方說世上隻有一個海上帝國。”
為了更全麵掌握北亞的情況,今年東洋軍府駐地完成東遷,世界局勢在墨西哥城東洋大臣的桌案上無比清晰。
在西麵,大明加緊對北方與西南用兵,鯨吞世界海洋貿易給帝國帶來巨額財源,足夠支撐四麵出擊的雄厚財力。
過去懸在帝國頭上的幾柄寶劍,似乎都不鋒利了。
萬曆向東洋軍府送來表達喜悅的書信,驕傲地宣稱今年的宗室祿米支出僅有三百萬石,與戰後恢複活力的緬甸京運米糧持平;另一方麵,山西三藩的轉封為朝廷省去二百九十二萬石祿米支出,並為帝國解放熟田一萬四千一百九十頃。
一頃百畝,這裡王田計算為大畝,合小畝三百四十萬畝。
陳沐對比張居正清丈田畝的成果,全國總計田數七百零一萬三千九百七十六頃,相當於全國土地的零點五被解放出來。
這個數目在陳沐眼中是一個簡單的公式,它能保證十五萬至二十萬個五口之家日常生活所需。
它同樣意味著有十五至二十萬個五口之家就因為這三藩存在,本能過上差不多生活的家庭流離失所……鬱悶與愁苦在他們心中生根發芽,隻等壓倒駱駝最後一根稻草到來,就會變成燎原烈火。
與之相比,轉封出去幾個輔國將軍、十幾個奉國將軍、數十個輔國中尉、上百個奉國中尉又算什麼呢?
“太酷烈了,一下將三個藩國除名絕戶,陛下恐怕會承受罵名。”趙士楨縮著脖子,端著茶水飲了一口,搖頭道:“大帥就沒有更溫和的法子?”
但凡改革就要落下罵名,那些真正被革了就算去罵也沒人會聽見他們的聲音,沒有哪個輔國將軍能把自己的聲音從印度次大陸傳回去,真正會讓罵名傳出去的恰恰是那些即將被改革而尚未落到實處而擔驚受怕的人們。
陳沐眼珠子差點瞪出來:“這還酷烈?”
“嗯,大帥你想啊,三藩兩百年都在山西,一下封到印度去了,還不像過去封到新明的宗室,他們在那是開拓,山西三藩是直接被送到戰場上去了,我聽說諸國僧兵、武夫十幾萬人在那橫衝直撞……那些王爺們哪兒受得了。”
陳沐聽著趙士楨的觀點嘖嘖稱奇:“你真覺得封到印度比封到新明慘,新明的地裡都長不出東西,那最好的礦產還被南洋軍府把持著,他們的後代會富貴,但如今那要啥沒啥,至多就是個礦主;更彆說旁邊還有應龍,就那些四六不懂的宗室,給應龍惹急了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宗室從國內被封出去,在陳沐眼裡那就是小動物出了自然保護區了,跟他們比起來被四川布政司欺負大的楊應龍簡直就是洪水猛獸,兩邊一旦有什麼積怨,管他什麼將軍中尉,擱在楊應龍手裡一個百戶所都不夠暴斃的。
“還是說你覺得封到印度比驅逐到北亞的宗室好?在這邊他們大多數人連封地都沒有,學得好的,喜歡耕牧的給點地當個農場主、牧場主,喜歡建築的給點地當個磚瓦窯主,在印度不一樣,那邊真就是地主,被手下一群土匪兵頭養著,手底下人搶到什麼他們就有什麼,活得多滋潤。”
“你知道最重要的是什麼,是有的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