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人們都說陳沐心黑手狠,首倡收回宗室封地將他們封到海外去,充實人口,不拿宗室當人,甚至連朝廷也對此多有顧忌,怕把宗室送到陳沐那被他玩死了,這才送去的都是些在國內沒封地或影響力小的宗室。
現在傳回國內的消息,東洋軍府治下的宗室活的最滿足。
那邊沒戰爭,百廢待興,不論是做了農場主還是建築師的宗室,他們都受人尊敬且衣食無憂。
南洋的宗室就沒那麼好了,新明的宗室都是大地主,依然有封國,但土地已不是收入的大頭,因為那邊大部分土地都太貧瘠了,他們還去的比播州楊氏晚,但那邊有礦,依靠賣礦石也能讓幾個封國富裕起來。
提到新明就不得不提到李化龍和楊應龍,他倆一個在東邊、一個在西邊,西邊的楊應龍有兵,播州宣慰司幾乎以完整建製被搬到新明,快速搶占了西新明沿海幾乎所有綠地,並將宣慰司治所設立於西南定名播州;東邊的李化龍身具總督之職,占有另一塊最大的綠地,跟楊應龍一樣,也是軍政大權一把抓。
跟他倆比起來,什麼親王郡王都是身不由己的弱勢群體。
好歹還有礦,能稍稍慰藉新明王爺們憋屈的心。
過得最不好的當屬西洋軍府的王爺們,那是叫個擔驚受怕,作為傳統進士出身的西洋大臣殷正茂,他骨子裡就對宗室們的可憐必不可少,輕視與鄙視也必然存在,他根本不關心宗室死活,如果他治下宗室們活著是不辱國格,那他們最好活著;如果他治下宗室們死了是不辱國格,那他們最好麻溜去死。
水深火熱啊。
“回陛下,有沒有道理暫且不說,正因藩禁為祖製,陛下才是宗室唯一的機會,世上有幾個皇帝能違反祖製乃至更改祖製?”
海禁是祖製,該開的開了,這是朝野共同的願望,有一些反對者不是腦袋壞了就是心壞了,不論如何,集體力量之下他們的反對隻是螳臂當車。
宗室是祖製,該轉封的也封了,這也是朝野共同的願望,同樣遇到一些阻力,但該封的還是能封——萬曆已經從中感受到自己與先代皇帝的不同了。
比方說嘉靖,彆人對皇權的尊敬,是忠於國家之下的尊敬,或者說是對於皇帝這個身份的尊敬,而非尊敬嘉靖皇帝個人。
這在他父親隆慶時期就有所變化,臣子百姓對先帝的尊敬比道君皇帝更多,源於他的克己克儉。
到了他,這份尊敬已經全麵爆發開來,人們不單因皇帝這個身份尊敬他,更因帝國的強盛、實實在在影響到民生的舉措,可能也與逢年過節官府張貼在城門口、村社門口的那張以‘我是翊鈞’為抬頭的公文有些許關係。
子民對他的愛戴已接近朱家救萬民於水火一統天下的祖先。
“況且奴婢鬥膽以為,開宗室藩禁,是有好處的。”
聽見王安這句話,萬曆猛地轉過頭,眯著眼睛看著王安:“何出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