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徐爵露出尾巴,陳沐就知道他是個什麼盤算。
無非看他是外衛兵頭,今後打不出什麼交到,雖然互不相識但捧得高高,坑這一次也夠用了。
就他這種錦衣指揮使卻低到骨子裡,對著小十歲的平級外將躬身拱手好幾次,彆說是武官,哪怕沒直接同屬的文官都受不住,心裡必然是美到了天上,他再說辦什麼事,多半連一個子兒都不用使就辦了。
千算萬算,沒算陳沐也是二皮臉。
對徐爵來說,見這個副總兵是真累,笑得臉都抽筋了,事兒還沒辦成。
陳沐怎麼可能讓徐爵的事成了,帶來兩千出頭的募兵,他往上報五千人,要是讓這事成了他就是天字第一號大傻逼。
三更半夜,昌平州小校場衙門的燈還亮著,衙門裡兩位爺傳出消息,讓家兵和錦衣衛都撤走,進小校場營房裡歇息去,找人籌備酒菜,各自留下七八個貼心手足,接著衙門外燈籠都熄了。
徐爵換了衣裳,反正穿得鼓鼓囊囊也嚇不住陳沐,乾脆把裡麵罩甲脫了,單罩飛魚服坐在廳中等著陳沐,濃眉大眼在廳側擺出三樣要通過他的手轉送馮保的禮物上巡視。
都是好東西,象牙就不說了,這是稀罕物件兒,不過斥出重金在京師還是能買到的。後麵兩個,其未必有多貴重,但物以稀為貴,不論自鳴鐘還是金線鍛,這都是想買都買不到的東西。
徐爵是去脫衣服,陳沐則是去穿衣服,沒多大會,穿緋袍罩猛虎雕文胸甲,提兩杆手銃走出後堂。
“呔!”
原本端坐堂上的徐爵為之側目,驚叫一聲露出想跑又被頭腦製止的尷尬動作,抬起二指指向陳沐,“你,賢弟提銃出來這是何故啊?”
哐哐!
“我與兄長一見如故,請務必收下傍身!”
陳沐權當沒看見徐爵的驚訝,兩杆精雕手銃往茶案上一撂,橫推過去,陳沐言辭也正經許多,道:“小弟到京師來,領的是兵部操練軍士的命,前日剛傳信轄下各衛指揮,讓他們統計旗軍數額,不讓用在籍缺額來糊弄我。”
“現在兄長讓陳某拿同樣的東西去糊弄彆人,今後還如何管彆人,所以我做不到,這是我的難處。”陳沐像閒談一樣,攤手問道:“兄長的難處是什麼呢,難道說在交接兵馬之前,已經向朝廷報備募足五千人馬了麼?”
“這倒沒有。”
開玩笑,就是真向朝廷報了,能跟你說?
“賢弟能報多少?”
“要是彆人,送五千人來,陳某還得勸回去三千,報兩千足矣。”陳沐板著手指頭老神在在,“不過既然押送兵馬的是兄長,兩千三百一十八人,陳某就全收下,報兩千三百一十八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