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陳沐已經有點期待這場戰爭了,如果這場仗打不到他這裡,恐怕他會非常失望。
這是最後一道防線,在前麵有真定、保定兩處重鎮,可以想象在接下來不出意外,不論戰事會不會進行到拒馬河以北,陳沐的防區都會迎接大批潰軍與逃難的百姓。
“陳某會在接下來坐鎮這裡,待營寨築成,請江指揮渡過拒馬河,在河水淺處再挖壕溝,並設下營寨。”
陳沐要坐鎮拒馬河東北十裡的前線,說著他看向江、胡二指揮使,道:“在胡虜打到拒馬河之前,二位的兵馬都會推進到拒馬河前,這十裡,就是你們安營紮寨的地方。”
說白了,後麵那些營寨都不是住人的,或許會住人,但住的不是他們,當然陳沐寧可那些營寨永遠都用不上,因為幾道陣線,是用來掩護撤退的。
“謹遵將軍號令!”
江、胡二將抱拳應下,隻若平常。在京城這個地方做衛官,他們已經習慣聽從命令了,不論上官是誰,反正每個上官對他們都有統轄權力。
“若無戰事,我等在此駐營修寨,是以備不虞,一旦臨陣,陳某有條將令,還望諸位現在就傳下去。”戰時將令自然嚴肅,其實陳沐這會兒很想帶上笑眯眯的表情,但他沒有,隻是對二將問道:“可否?”
“請將軍示下。”
“好!記下來!”陳沐抬手點起帳外主記,待其準備好才下令道:“各百戶下設一小旗督戰、千戶下設一百戶督戰、指揮由陳某督戰,凡戰事中,督戰無需曆戰,止一命令,殺逃軍。”
“凡小旗官一觸即潰,記小旗官;凡小旗皆死而旗軍逃還,記全旗旗軍;小旗皆戰死,總旗逃還,記總旗官;總旗戰死,旗軍逃還,記全旗軍;百戶千戶依例。”
“小旗由總旗殺、總旗由百戶殺、百戶由千戶殺、千戶由指揮使殺,不能求情。”陳沐看著兩個指揮使道:“誰求情,一起殺。”
“這……將軍!”
胡興運依然沒有反應,但對江月林來說太難接受了,這什麼鬼軍法啊!
“當然了,陳某也不是不近人情,上麵那是沒有撤退命令的情況下逃軍,逃軍一律處死,全天下都這樣。”陳沐頓了頓說道:“什麼時候撤退,陳某說了算,但陳某未必同指揮在一處,所以指揮使也有宣布撤退的權力,我們有很多防線,可以一直退。”
“但不是說隨便退,撤退隻有三個可能,要麼陳某下令,讓指揮使退,可以退;要麼就是己方傷亡過大,在拒馬河西傷亡一成,可以退到河北來;在前沿傷亡超過兩成,可以向後退十五裡營寨去;在營寨傷亡超過三成,可以退到大方山下;大方山傷亡超過四成,可以撤出戰場。”
“除此之外再想退,就是殺敵,你們各有四千餘兵,河西殺敵過二百,退回河北;河北殺敵過三百,退回營寨;營寨殺敵過五百;退回大方山,如果既沒有那麼大傷亡又沒有那麼多斬及,陳某也未下達命令而指揮使卻擅自撤退,就麻煩千戶替我殺了指揮使吧,陳某會為你保舉官職的。”
“這麼說,諸位明白了吧?俊雄!”
陳沐下達命令,轉頭叫來掌握家兵與騎兵的隆俊雄,道:“命馬隊渡河營哨打探情況,沿途百裡插十個馬哨,一個時辰回報一次;帶家兵運火藥把兩座木橋炸了,隻留大石橋,那就是陳某要死守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