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說胖就喘起來了。
陳沐喜笑顏開,拍案喜道:“實不相瞞,這京城啊,小弟是人地兩生,就知道兄長靠得住!延慶三衛要編四十五個馬隊百戶,尚缺六千匹戰馬,兄長……給小弟解決了?”
徐爵被茶水嗆著,差點把椅子靠翻。
“唉,看來是強人所難了。”陳沐露出失望神色,雖然他並不覺得這個時候需要失望,但為了應景兒,他還是決定失望地長歎口氣,隨後接著喜道:“延慶三衛尚短大小火炮一百八十門,這個兄長可以解決吧!”
茶碗被徐爵放回案上,起身擦著官服上的水漬,偷瞄陳沐一眼,權當沒聽見。
陳沐睜著眼皮,撇嘴道:“馬不行、炮也不行,那就隻剩銃了,延慶三衛缺鳥銃九千杆,這事比上麵倆都容易,八九成新的就行,火藥彈丸就不必麻煩兄長了,小弟自己……”
“陳指揮使,莫非在戲弄徐某!”
徐爵瞪著眼睛朝堂外瞟了一眼,這才湊近了對陳沐怒道:“整個京師誰不知道買銃買炮找你陳總兵比王恭廠軍器局還好使,你倒讓徐某給你搗騰銃炮,你看我長得像炮麼!”
這種程度的怒喝對把居庸關貼臉上的陳將軍完全沒有殺傷力,陳沐側過身子認真地看著徐爵,緩緩搖頭,隨後想想起什麼般抬手在腿上輕拍兩下,接連點頭道:“碗口炮。”
徐爵確實長得像碗口炮,圓圓的腦袋和圓滾滾的身子,個兒還不太高。不過陳沐說完才反應過來這個笑話在這種場合說出來並不好笑,因為碗口炮嘴大肚子小,連忙擺手撇開話題。
“算啦,不同兄長開玩笑了,實不相瞞,小弟在收攏三衛礦產,這事對在下太過棘手,衛官看鄉豪的、鄉豪看權貴的,權貴裡最難辦的是他們跟錦衣衛官有接觸,陳某動不得。”
陳沐搓著手指頭道:“兄長幫我把礦都要過來,陳某也不想亂殺人。”
“這事還差不多,你這會兒可不能殺人,彆胡鬨。”
“看樣子你真是要在京師大乾一場。”徐爵輕笑一聲,他就知道前麵陳沐是在戲耍他,讓他弄馬弄炮,他是沒地兒弄,不過這事他還真能辦,“這樣,你把占了你礦山的錦衣衛官告訴我,我去找他們,不出一個月給你事辦妥,不過你也得幫我個忙。”
如果徐爵不來,陳沐就打算直接給朝廷遞手本了,讓閣臣去琢磨衛軍收軍田、並加以軍礦,以及提高旗軍地位的思路。他的手本一定能得到統治者的支持,但很難得到下層支持。
蛋糕就這麼大,他想收回來,必然要得罪一大批人,若單單昌鎮的事自然好說,但如今陳沐也琢磨出味道,不知不覺間,其實他已經一腳踏進張居正改革的漩渦裡,脫身不得——他不知道原來高拱、張居正的革除舊弊裡有沒有衛軍革弊,但現在顯然已經提上日程。
總有一天,他的衛軍革弊是要推行一個都司,甚至推行五軍都督府。
“高拱和孟衝自己觀禮,卻不叫掌管禦馬監的乾爹。”徐爵坐正身子,對陳沐道:“乾爹要說動陛下,再閱京營,陳將軍,你在拒馬河得勝之師,也要進駐京營,行炮操取龍顏一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