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就不問奴家是怎麼來的?”顏清遙款款上前,身子越發高挑,解開封蓋傾出一碗清冽低度酒,卻抬手封住酒碗不讓陳沐去飲,道:“彆急著飲,你的兵隻讓奴家進來,張僉事還在外麵等著呢。”
“張僉事?永壽兄?”
他思來想去,熟識的人裡姓張的不多,也就這老不死的了,連忙揮手叫旗軍傳令放人進來,可不多時旗軍卻跑回來小聲問道:“將軍,五百多人都放進來?”
“五百多人?”陳沐有點懵,問道:“領頭的是不是張永壽,是就都放進小西營,他帶這麼多人來做什麼。”
這次旗軍離開,要不得多久就傳出張永壽大大咧咧的響動,陳沐起身去迎,張永壽帶幾個熟識麵孔迎麵走來連忙擺手,道:“二爺彆弄這些虛禮,給咱來一碗水喝著才是正理,乾他娘,這一路真遠!”
張永壽說完,也不使喚陳沐的人,自顧自走到水缸邊端瓢仰頭就飲,陳沐叫都叫不住,咕咚咕咚牛飲兩大口才被陳沐把瓢奪走,就這還抱怨呢,“當上昭武將軍就這麼小氣,連點水都不讓……”
“你有病啊,放著屋裡水不喝,喝我洗澡水乾嘛!”
陳沐話音一落,張永壽臉上連青帶白,竄到牆角扣嗓子眼吐去,周圍白七、顏清遙、隆俊雄等人笑成一片,陳沐也樂嗬嗬地看張永壽在那吐,等他吐完了才輕飄飄道:“剛燒的水,還沒洗呢,乾淨的。”
一番哄笑,眾人入室分坐,陳沐跟張永壽坐在最上,看著被戲弄得狼狽不堪的張永壽,陳沐笑道:“永壽兄怎麼來了,還帶了五個百戶隨行?你這排場太大了。”
“你當我願意跑這一趟,我就是來送幾個人、送點東西,張某的排場就倆小旗。”張永壽撇撇嘴,他發現陳沐的心性是越來越壞了,抬手朝邊上顏清遙那一指,道:“還不是你的如夫人,她要過來、白靜臣也要給你壯聲勢,你說你們這南洋衛家事,非要指派我這清遠衛僉事辦算怎麼回事?”
陳沐一想就知道是怎麼回事,還不是南洋衛太忙、清遠衛太閒的事兒,這位張少爺就是個閒適命,指望他像白元潔或自己這樣奮發向上是不可能的,從小旗開始,張永壽的官職雖說也是一年一個樣兒,但每次都是使偏門混上去的。
向來沒大力可出。
“小七,是老熟人了,靜臣的家丁頭子,現在是你的人了,靜臣聽說北邊在打仗,怕你手上兵少不堪用,讓張某送如夫人押漕船過來,找兩廣總督給遞的手本,五百蠻獠營,是陳指揮使的家兵。”張永壽說著搖搖頭道:“這幫人正卸東西呢,五百人帶來一千二杆鳥銃、還有手銃刀矛那些,都在兵部報備過了,另外還給你運來金銀八千兩。”
“嗨,哪知道沒趕上,你把仗打完了!”
大手筆!
陳沐挑挑眉毛,感慨道:“看來靜臣兄把南洋衛維持的很好啊,還有張軍門的關係。”
“那都托你的福,有你的書在,張某在清遠都成了練兵斂財一絕,彆說靜臣了。不過張老軍門不在兩廣了,來的時候我剛送老爺子去南京上任,現在是南京工部尚書,老白走的是殷正茂的關係——這倆是你本家,邵興邵勇,給咱合興盛押船的船頭,讓他們給你報報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