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陳沐的下一步目標為呂宋島南部的民都洛島,那是一座大島,島上出產金與銅。三嶼是民都洛島西南的三座島嶼,是扼守航線的戰略島嶼,有林道乾在那,能提前防範西班牙人從馬來的增援部隊或支援民都洛島的戰事。
不過陳沐並沒有急於向民都洛島興兵,因為從六月底開始,一直在下雨。
菲律賓的雨令人擔心,因為陳沐不知道究竟是雨季和台風哪個先來,所以他不準備再繼續向南推進,僅僅發兵橫掃呂宋島,幫蘇萊曼肅清島上的反叛部落,接著丈量土地,製定稅法。
這事太頭疼了。
“連土地都不丈量,以前呂宋國是怎麼收賦稅的?”
陳沐聽著趙士楨近期工作的回報,放下瞄準草垛的明朝鳥銃,轉身無可奈何地望向趙士楨。
他相信趙士楨的才能,雖然不是進士,但也在國子監遊學年餘,但他萬萬沒想到治理地方居然要從丈量土地開始,稅法更是一片空白。
“過去的呂宋國,是幾個大首領一起統治,馬尼拉向南是湯都,馬尼拉沿著海岸各個村莊直至陳來島,是蘇萊曼;向東翻過山還有彆的首領,他們各自收各自部落的稅,豐年多收點、荒年少收點,上次丈量土地還是永樂年……”
“等等,等等。”陳沐抬手走近趙士楨問道:“他們不統一征稅,那西夷在這怎麼收稅?”
不知是陳沐的話讓趙士楨想到什麼,趙書記,不,趙知縣氣呼呼地看了路易斯一眼,對陳沐拱手道:“明公明鑒,西夷無恥之尤,他們收稅居然依人種國彆而定!他們隻收馬尼拉的商稅,貴族被分到馬尼拉附近各地,享有封邑,這些封邑讓他們足夠吃喝。”
“西夷在馬尼拉買賣不收稅、混血西夷交一倍稅、呂宋人和混血漢人交兩倍稅,咱們漢人,交四倍稅!”
趙士楨誇張地抬起四根手指,瞪圓了眼睛,陳沐很少見到點歪技能樹的書生這麼義憤填膺,但他的內心很平靜,即使他不知道四倍稅,對漢人在西班牙人治下的不平等待遇也隻是意料之中。
他在濠鏡也欺負過葡萄牙人,因為拿捏住那些商人的命脈,即使多交稅還是能賺錢,葡萄牙人也不會反對,和在菲律賓的漢人商賈如出一轍。
“漢人繳四倍稅,為什麼混血漢人就能少交一半的稅,路易斯先生。”即便早在意料之中,陳沐心裡還是不痛快,歪歪脖頸神色不善地望向路易斯,道:“你能給我解答這個疑惑麼。”
“大,大人,我隻是個鐵匠,不懂啊,我隻聽說過一點。”路易斯的性命被捏在陳沐手中,他對這個年輕的生理人將軍極其畏懼,結結巴巴地說道:“在新西班牙,土人抵抗激烈,雖然被鎮壓了,但人們擔心幾十年後再度反叛,畢竟我們人少……所以。”
“殺掉男人,把妻女變成奴隸,讓他們的後代自以為擁有高貴血統,來抹消他們的抵抗意誌,因為這個,很多人都得了生瘡的西班牙病。”
陳沐抬起一根手指輕敲太陽穴,與趙士楨對視一眼接著望向路易斯,道:“我記得,西班牙船上的書信,你們有人想攻打大明,也要和我們的女人生孩子,也是這目的吧?”
“他媽的。”
“等伊比利亞半島戴王冠的猢猻把欠我的錢還了,大明所有港口都要對他們收十倍稅,這幫低賤的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