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是舉白旗的,馬尼拉過去的市政官薩門托舉著小旗杆,再次回到這座他熟悉的城市,險些老淚縱橫。
本來他就不是什麼膽大之人,膽大就不會在開戰前夕就出逃了。
偏偏總督雷加斯比給他的使命又必須達成,戰戰兢兢開船起航,還沒走出多遠就被林阿鳳部下的海盜截獲,送進八打雁。
八打雁是呂宋島南部扼守要地的位置,也是呂宋人本地的大型聚落,林鳳率部過去後為方便補給,在八打雁設立水寨城磐,扼守地方,給當地帶來繁榮。
從八打雁順大路一路北行,被送回馬尼拉這一路,薩門托可稱不上好過,那些海盜總想從他身上得點什麼,以至於等他到馬尼拉時看上去根本不像個富有的西班牙人。
他的帽子、掛鐘、項鏈、佩劍、絲巾、靴子,統統在幾次被人押送轉手的過程中不見了,等他見到陳沐時,連襯衣都被取走。
身上除了一條褲子外就是因為要見主帥,隆俊雄嫌他的樣子不夠體麵,從馬廄弄了條薄毯讓他裹著。
到雨季了,陳沐對戰馬很珍惜,所以給馬匹都備著毯子,讓馬夫可以在馬兒站著發癔症的時候給它們蓋上毯子。
毯子有神奇的魔力,長此以往,能給坐騎帶來非常安全舒適的感覺,有時候蓋上毯子後它們會躺下睡覺。
在薩門托先生身上,毯子再次顯現出非凡魔力,這不單單讓馬覺得安全,他也覺得自己很安全。
“我聽說你們喜歡和彆人的女人生孩子,但還沒聽說你們還有光著膀子穿街過巷的喜好。”
在見到薩門托時,陳沐就已經從路易斯那得知他的身份,但他沒想到見到這位市政官時,這位先生與赤條條的區彆僅是一條褲子。
陳沐的西班牙語不算標準,但薩門托能聽懂,這讓他感覺很驚奇,他知道生理人是怎麼說話的,和他們絕不相同,他儘量想昂著頭做出符合身份的禮儀,可披著毛毯總讓他感到尷尬。
“陳將軍,在來的路上,你的士兵毫無紀律,他們無恥地奪走我的一切。”
薩門托的怨念可彆提有多大了。
“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你一直躲在我的馬廄裡呢。”陳沐並不在乎這些,抬手示意讓他坐下後糾正道:“不是一切,他們沒把你殺掉,就已經是非常非常,非常尊敬我了,他們知道什麼對我有用,什麼對我沒用。”
“你從宿霧島上來,說要帶給我一些消息,所以你活著對我是有用的。”陳沐麵帶笑容,揮手有人奉上一碗熱茶,道:“說說吧,你們的總督派你來做什麼,總不會是找我的馬借一副毛毯。”
“我的總督想問你的皇帝,兩個國家貿易難道不是很好,為什麼突然攻打我們的馬尼拉。”提到總督,似乎讓薩門托的腰杆硬了一點,他昂著腦袋說道:“我們需要貿易,所以總督雷加斯比閣下派我來,表達議和的希望,如果你們願意的話,我們可以議和,隻要賠償我們在馬尼拉的損失,準許你退回玳瑁港,我們不會追究。”
陳沐一手托著下巴靠在椅子上,沉默一會,沉吟著點頭,然後回過神滿臉出乎意料地問道:“賠償,什麼賠償?”
薩門托哪知道什麼賠償,他用歡快的語氣說道:“如果將軍打算做出賠償,我會代您轉告總督,在下一次過來時告知您賠償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