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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下的雷頭鄉氣氛壓抑,村中心水井旁的廣場上聚集著許多村民,他們不敢說話,通往外麵道路的兩旁站滿衛兵,幾乎所有人都望向水井旁騎在馬上的人。
騎在馬上的是男爵,雷頭鄉隻是他三十多塊領地其中之一,在這個範圍內最重要的財產不是這些村子裡的非自由人,而是在更北方的大城堡莊園以及能夠讓他收稅的徭役莊園、自營地與農莊地。
男爵通常隻有在巡視時才會來到村莊,頻率為一年三次或四次。
村莊的稅官或者管家,要麼就叫他村長,總之雷頭鄉的村長是世襲的管理者,一方麵他作為自由民有自己的磨坊與農莊,另一方麵也是領主與領民的中介人,當領主不在時,他被賦予領主管理土地的責任。
男爵此時此刻出現在這裡而非城堡的原因隻有一個,村長是個見風使舵的機靈鬼,當應明和他武裝到牙齒的北洋騎兵來到這,他立刻與應明合作,吩咐村民配合明軍,磨麵的磨麵、篩麵粉的篩麵粉,總之對於明軍要求的一切全部做好,不讓他們大發雷霆而遷怒村莊。
而當應明離開的時候,他則挨家挨戶地將明軍留在這的東西登記起來,他的解釋是為了村民好,省的從大明來的入侵者回來發現東西少了會殺人;人們猜測村長是想把這份記錄交給領主,但他又並沒有主動地向屯兵普利茅斯的領主彙報。
直到他們男爵大人的騎兵帶著文書出現在村莊周圍,告訴他們要為軍隊準備物資,村長又在這個時候把清單交給騎兵,轉送男爵。
沒有人知道村長腦袋裡想的是什麼,封建製度發展到如今這個時期,絕大多數貴族重視享樂的同時也察覺到時代變革帶來的巨大緊迫感,他們關注商業繁榮勝過盾牌與長劍,事實上封建貴族與商業領袖非但並不衝突,而且還有極高的助力。
而在貴族們向商業巨子轉化的過程之中,必然將領地的部分權力下放,村莊的實際的管理者也正在慢慢變成新的實際統治者,村長在村落的權勢空前,利益與權力的事情上一方退讓必然有另一方前進補上缺口。
尤其對一個世代侍奉領主、管理村莊的世襲村長而言,如果不是發生很大的問題,領主也不願承受撤換村長的損失,當然,他們有這樣的權力,就像皇帝可以更換土司、知縣可以關押族長。
隻是看願不願意承受代價了。
不論如何,男爵並沒有處分村長的打算,隻是讓領民把明軍留在這的糧食、武器、輜重、雜物全部拿出來,依照清單堆放在村中心,隻不過在這個過程中出現了一點意外——有三名村民,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太過愚鈍忘了村長曾記錄清單的事,還是貪欲熏心,他們並未如數交出物資。
他們扣下來的東西是蜂蜜、馬掌、篩過的精麵粉和皮帶。
沒人知道究竟是應明的戰利品對男爵來說太過觸目驚心,還是村長的自行其事觸怒了男爵導致遷怒領民,現在領主大人甚至不願費力做出個木架,就已經使用領地法庭的權力下令把這三名領民全部絞死,立刻。
其實這兩個原因不論哪個,都足夠讓男爵惱怒,後者就不說了,下屬村莊管理者私自與入侵敵軍達成協議,在自己的領地為敵人製作糧食、儲存敵人劫掠的贓物,這件事如果讓其他貴族知道,會極大影響領主的聲譽。
前者則會讓人惱羞成怒,一桶又一桶的陳麵粉、新麵粉、精麵粉、板油、油脂、肥皂、蜂蜜酒、黑莓酒、香料酒、陳年葡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