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長、批次多、數量大的移民!”
大明與東察合台圍繞哈密衛於成化八年、弘治六年、弘治八年、正德八年數次展開爭奪戰爭,哈密多次得失易手,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城裡沒漢兒,每一次奪回,控製這座城都會再任命土司。
明朝初年的威勢的確有漢唐氣象,能讓人歸心,哪怕哈密土司指揮都督在邊關叩首不得支援後自己孤身在塞外奮戰十餘年奪回哈密,回過頭來依然會朝著東方跪拜。
但說句難聽話,人家就算是家奴,也是敬著祖宗太祖皇帝、成祖皇帝的威信恩德,跟後世子孫不一掛,長此以往,上百年光景變換數代,誰能不左右搖擺?
“董某也不是說冊封的外藩不忠心,外藩忠心的比比皆是。”
哈密衛駐守的要是個漢將,哪怕像達雲這樣歸附數代的達將、佟登這樣代代效力邊關的女直將,在朝中、在邊軍有自己的影響力;城裡三四千百姓要是漢兒,還用爭奪那麼多次、邊將向友軍求援能不出征?
關鍵是冊封的外藩朝廷當家的皇帝大臣、底下辦事的大將軍民都不拿人家當自己人啊。
董一元就差手心拍手背說話了,隻是當著這西路諸將的麵,他不能說這話:“沒有人,朝廷就不重視,諸位將軍部下都為哈密、為吐蕃流了血,就不想讓它長治久安?”
“往近的說,我等今年一路征討打下疆域,十年後當地頭人被策反,功績皆如雲煙。”
“若百年後這城仍在朝廷手上,編修縣誌都會提,哈密是萬曆十一年佟帥出塞,達將軍陷城所得,以得百年太平。”
可彆提董一元對西域沒漢兒這事多大怨念了,回首指著地圖道:“若非西域沒漢兒,我等何至於在此不得進兵,對著地圖研究路線,在這能找出一個信得過的向導麼?”
西域其實是有漢兒的,隻不過沒在人們普遍認知的西域裡。
蒙古西征,把漢兒帶到更遠地方,有從軍者、有逃難者、有被夾裹者、有工匠、有侍者,身逢亂世的小人物彆無所依,流落四方。
至少在董一元當作軍事地圖的這幅圖上,清晰標注著西域儘是異域,漢兒則在更西的方向。
在波斯的怯迷城外有四族蕃漢。
在奧斯曼的文穀魯城、撒黑四寨、菲即城、魯迷城,漢兒聚居。
但是在西域,沒有。
能走的走、能內附的內附,這裡已經沒有漢人了。
董一元需要大量的人,十萬、二十萬,直至這裡的大明子民比葉爾羌人多、比瓦剌蒙古人多,就像他所說的那樣,他是個將軍。
他隻管征戰的事。
奪回故土,以人口充實西域,才能保證這片土地長治久安。
而大明真正的競爭力,也正在於帶來和平的能力。
朝鮮王朝、琉球王朝難道是傻子甘居人下,把自己送上門做朝貢國?恰恰是因為大明有帶來和平的能力——這要建立上皇帝不是自閉者的條件下。
一旦皇帝自己關上門,這一切就都不存在了。
這一核心競爭力的要點在於,不朝貢大明,你需要擔心瓦剌的汗、亦力八裡的汗、吐蕃的汗。
朝貢大明,隻需要擔心大明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