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萬餘輕騎將分路齊進走出了一波平推的陣仗,頭頂鐵笠盔披掛紮甲的浙軍扛著鳥銃跟在火炮後頭,來自大明金國的蒙古重騎列陣呈上百個大隊壓陣。
伊犁草原上的百姓遠遠瞧見這支部隊像黑雲般壓上來,氈帳不敢收、牛羊不敢驅,騎上馬連滾帶爬地朝西逃去。
在他們的視野裡,高高的青草坡上先是出現零散騎兵,那破破爛爛的袒肩毛皮襖子很容易讓人把他們誤認為是一夥強盜的沿線。
隸屬於葉爾羌汗國牧民勇士已經罵罵咧咧呼喚著放羊的二哥、喂馬的六弟回氈帳找刀了,順手把練箭的十四弟抱到馬背上,不過是一夥土匪,弄死他們還能拉到亦力八裡的集市上換點錢。
可緊跟著草坡上披著皮甲帶護心鏡的騎兵趕上來,放眼望去草坡那邊還有升起數麵寫有明字大旗的長矛。
鑽出氈帳的八九個弟兄心有點慌,刀好像有點沉了,他們又轉頭各自奔進帳篷,不一會提著老火銃的爹率領持弓的二大爺大媽、帶著七八個大姑娘小媳婦操持弓箭和趕羊棒子在氈帳外集結。
再等一會,輕騎已跑下山坡,黑壓壓挎著彎刀硬弓的步兵從草坡上走下來,馬拖人推的炮車也走至高點,葉爾羌的勇士之家甚至沒支撐到浙軍將士閃亮登場就已騎上牛馬一路朝西走了。
人家這架勢看著就不是來搶劫的,見著這種人根本不用上去問他們要來乾啥,直接認倒黴跑了就完事。
這不是巧了麼,他們真的是來搶劫的。
轉眼從山坡上跑下來的輕裝步兵就把牛羊馬甚至就連雞子、奶瓶通通都不放過,最後連氈帳都搬走,轉頭原路返回,其他大部隊繼續西進。
戚繼光下派至輕軍千戶部的浙軍千戶依然能約束住軍士,但他們不能約束,因為不公平。
浙軍和金國來的蒙古重軍一直不但能吃飽還能吃好,輕軍就不行了,他們作為降軍的身份,從一開始就隻能吃飽,如今又擴張一大群饑餓窮凶之徒,再隻顧約束,隻會適得其反。
但軍法還有,不能掏出刀子去搶劫,所以大家擺明陣仗來征用。
把人嚇跑,不就不算搶了?
等人回來恐怕得迷路迷得連家都找不著,因為一切都被搬空了,蒙古輕軍大營裡什麼都用的上,哪怕是一根木頭,最後也會去到它該去的地方。
大軍就如一群蝗蟲般呼嘯掃過去,其間還有小部落首領集結了幾百人馬前來截擊,結果被斥候發現隨後三部千戶左右包抄,把首領絕望的直接一矢未發便舉族投降。
說好的草原野戰,咱這有匹馬有把刀子就算戰士,你那重騎兵排排站,最後連大炮都拉出來了,還怎麼打?
就這樣大軍一路推進到亦力八裡城,城下四千部落戰士、城上八百守軍大眼瞪小眼,眼看著輕騎環城遊曳、重騎蓄勢待發,明軍步兵把火炮架設完畢,都快尿褲子了。
戰戰兢兢的城主派人裝著膽子來問詢:“你,你們,到底是來乾什麼的?”
“我們來要糧食,越多越好的糧食,回去問問城主,願不願意為明軍籌集糧草。”
“差點忘了。”問完了,蒙古輕軍大將炒花這才想起來,拍著腦袋道:“你們城主估計知道大明皇帝,朝貢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