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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馬在奔騰。
三百多名各地聚集而來的騎士與貴族青年在各自扈從的保護下,分作兩隊,衝向明軍布置在兩翼的火炮部隊。
他們穿著產自格林威治的全身板甲,騎著強壯龐大的夏爾馬,直直地挺著近四米的長矛,馬背上通常還帶上一兩把簧輪手槍。
那些熠熠生輝的鎧甲組成的馬隊一眼望去就像一道晚霞。
用重騎士運用突擊戰術,對羅伯特·達德利伯爵來說是極為冒險且大膽的突破。
大明天順五年,英格蘭正處於玫瑰戰爭,陶頓戰役中蘭開斯特軍的騎兵冒險自正麵衝擊約克軍,損失頗大卵用沒有,打那以後一直到第八個亨利見識德意誌槍騎兵,英格蘭人都不喜歡騎兵突擊。
尤其是宿敵法蘭西屢屢依靠騎兵取勝,百年戰爭甚至留給人的印象是大明宣德四年後稀裡糊塗就被法蘭西推下海了。
真正的英格蘭人,誰又能待見的了騎兵突擊呢?
最重要的還是成本問題,英格蘭財政始終吃緊,騎士以上的貴族很難養得起大量騎兵,這極大的限製了他們使用騎兵突擊這一戰法的機會,不到窮途末路,人們更樂意用數千個賤民去玩命,沒人願意付出幾百個貴族的代價去賭一把。
可如今,英格蘭已經到了最危險的時刻。
而在羅伯特·達德利伯爵眼中,現在也確實是使用騎兵突擊最好的時機——明軍托大,走出預先挖掘戰壕的陣地,試圖以大量步炮來決定勝負,而其步兵主力使用的是一種可刺可擲的短矛,很難直接威脅馬背上的騎士。
沒有惡心的拒馬、工事和亂七八糟的地形,隻有溫切斯特西麵最平坦的農田和農田上可憐巴巴的步兵。
天賜良機!
英格蘭的騎士們全身上下被板甲防護得密不透風,這些板甲不是北洋南洋或米蘭大規模造出的那些製式鎧甲,每一套都有不同的花紋、不同的裝飾,且由不同工藝製成,裝備精良得令人嫉妒。
看得應明心花怒放的同時,又帶著幾分可惜,歐式貴族的觀念尚無深入他心的機會,在他眼中這就像數百名總旗、百戶拋下部隊,集結一處發起決死突擊。
從他的角度看過去,勇敢且愚蠢,連衝鋒都帶著視死如歸的味道。
儘管鎧甲的主人可能並這樣覺得,但對他來說是這樣的,因為——他們該挨炮了。
佛朗機、虎蹲炮。
二裡距離對策馬奔騰的騎士而言,哪怕是夏爾馬也不過片刻可至,一左一右包抄而來的馬隊轉眼便衝過戰場過半,眼看最後數百步外明軍已將小炮架上準備點火,各個勾腿猛踢馬腹,開始最後的衝鋒。
吃痛的巨獸撒開沉重的四蹄,馱著連人帶甲近二百斤的重量卻輕若無物,轟踏間帶起一片地動山搖。
麵對炮彈轟擊不曾感到絲毫驚慌失措的第一牧野營在麵臨上百個騎著夏爾馬衝鋒的騎士時卻亂了陣腳。
不是因為他們不了解戰馬,恰恰相反,他們太了解這些包抄側翼的騎士坐騎了。
應明用來拉炮的就是繳獲的夏爾馬,全掛四千多斤的艦炮車,一匹馬就能拖動,兩匹馬走起來一點兒不費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