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如今,靠手下仨家丁、六個逃兵,成了楊策手下的精銳,活下來的五名部下也都成了楊策眼中難得的戰將。
楊策要求可低了,能聽懂人話、聽話,就是好兵;如果能聽懂一些戰術上的事,甚至能帶著部隊在該前進的時候不後退,該後退的時候不潰散,這就是絕對的戰將。
更彆說楊繼忠這幫人非常勇猛,尤其和西班牙軍團聊得來,跟貴族聊得來、也跟士兵聊得來。
原因無他,有共同話題。
兩支部隊原本非常生分,即使共同乘船在海上過日子,仍舊是涇渭分明、互相提防。
直到有一次喝了酒,西班牙士兵罵罵咧咧說起費二禿子欠他們軍餉,點燃了楊繼忠舊部的激情,端著酒碗過去:“你們也欠餉?”
“嗯,你們也欠?”
“你這是說啥呢,當然欠了,你們最長欠多久?”
“兩年半!”
“謔,那還是你們費禿子狠,我們那邊最長就欠一年九個月,碰上北虜南下就發餉了。”
這就是共同語言呀,原本還對有明軍血統的漢軍多有抵觸,雙方士兵卻幾乎在幾句話時間裡瞬間拉進距離,推杯換盞地聊起‘北虜是一種騎在馬上會射箭的猛男’、‘尼德蘭是一群在海上用舢板衝鋒的硬漢’這些友好話題。
那話怎麼說?親不親,階級分,他們都是被欠餉階級。
尤其細聊下來,更是深感相見恨晚。
兩邊個人軍事素養都不差,精於戰鬥精於戰陣,都能直麵生死,單拎出來個頂個都是好漢,投入大集團作戰都擅長把必勝之戰被後勤與士氣拖成稀裡糊塗的敗仗,甚至就連毛病都一樣。
朝廷與宮廷不給發軍餉、動不動就被軍官拉去乾雜活、自理武器維護費用、都偷摸賣過軍器,完事兩邊還互相羨慕。
楊繼忠羨慕西班牙方陣在歐洲走到哪兒都有小商販和妓女陪著,西班牙士兵羨慕楊繼忠過去服役的部隊開拔不帶後勤兩晝夜在草原上奔襲三百三十裡。
他們的共同點可太多了,都瞧不起自己,一說起來就是罵罵咧咧,軍餉都發不起什麼垃圾?
更瞧不起彆人,眼瞅著龜縮倫敦塔內的英格蘭部隊,更是罵罵咧咧,連常備軍都不算的封建部隊那又是什麼垃圾?
街巷但凡瞧見守軍部隊,衝上去就是一頓蒙頭狠揍,彆說漢軍團與西班牙軍團在裝備上均強於守軍,就算他們拿同樣兵器、穿同樣鎧甲,守軍都打不過他們。
這倆軍團確實在訓練上遠差於北洋旗軍,但他們訓練,在漢軍這叫軍陣、西軍那叫方陣。
就這一點,就足夠在巷戰中打得守軍滿頭包。
打完了英格蘭部隊,回了圍城營地,漢軍與西軍的弟兄們又欣喜地啟封了剛剛從城中掠得的酒、架起搶來的鍋、烤上奪來的羊,展望在不久的將來,他們攜手踏上尼德蘭的土地,將這些祖傳手藝發揚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