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活下來的二百多個哥薩克有些不情願,剛經曆一場血戰,他們都累壞了,沒太多力氣去招呼數以百計的屍首。
不過最終看在大量戰利品的份兒上,他們還是照辦了。
何況不招辦也沒辦法,要不是看著就打不過哱拜,他們又怎麼會聽從明軍的命令對索裡卡姆發動進攻呢。
哥薩克花了很長時間搬運屍首,讓他們放心的是這段時間裡哱拜的蒙古人看上去對堆放在城鎮正中的戰利品無絲毫心動。
他們隻是打馬在城內城外緩緩兜轉,一麵召集城外的騎兵進城,一麵搜索屋子與街上的活人,並對那些還剩一口氣的傷者進行補刀。
等這一切做完,似乎什麼都結束了,累得抬不起胳膊的哥薩克人三三兩兩圍坐街邊,商量著下午吃點什麼。
直到有人發現那些驅使他們攻打城寨的蒙古人緩緩逼近,他們的角弓依然搭著箭,渾身籠罩在紮甲裡的騎兵更翻身下馬,從馬背上取下手斧、馬刀、骨朵,與牧民步兵結成小陣線。
沒人再發出傻笑,也沒人再說什麼,人人用緊張的目光盯著對方,試圖抓緊手邊任何能當作兵器揮舞的小東西。
蒙古人前進,哥薩克後退,當蒙古兵陣接近城鎮正中堆放財貨的地方時,哥薩克人依然在後退。
他們已經沒有力氣再和這些穿紮甲的怪物打第二場了,隻能繼續後退,直至退無可退。
蒙古人用步兵三麵合圍,就像先前用他們圍堵城內衛兵那樣,一直將他們逼到河岸,那片剛剛被城中居民血液染紅的河灘上。
二百個哥薩克在泥濘的河灘擠成一團,最終人們小腿都踩進水裡,緩緩結成他們並不熟悉的方陣。
哱拜在步兵陣後麵緩緩打馬,提著劍緩緩抬起,數不儘的弓被張滿,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
他用漢語說:“跪下!”
所有來自蒙古草原的步騎高呼:“跪下!”
隨後哱拜的劍落下,羽箭從各個方向朝哥薩克人的小方陣攢射過去,成排的人倒下。
緊跟著第二波、第三波箭矢,倒下屍首被水流推著向南飄去,就像先前被他們丟進河裡的那些死者一樣,都成了震懾南方的道具。
箭雨直到河灘再沒有人站著才停止,人牆裡提著冷兵器的重騎兵邁步出去,在地上挑挑揀揀,提溜出幾個跪在屍體堆裡的人,並給倒在泥灘的傷者補上一下。
這些能聽懂漢語的人,是伊斯凱爾城投降的家夥,哱拜下令殺死所有人但不包括他們。
其長子哱承恩堅定執行了父親的命令,但在一切結束後,還是挑著旁人都避開的時候向父親提起自己的疑問:“爹,為何殺降?”
“為何殺降?說的好像你爹有的選一樣。”
哱拜朝河對岸看了一眼:“你睜開眼看看,河對岸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