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對手就沒那麼好的運氣了,最先是一個貴族被砸斷手,緊跟著他的扈從上前救援,用劍刺中費玉胸口的同時也被下意識的空揮砸到肩膀。
棉甲布麵被劃開兩寸,換來扈從肩膀被砸碎,可能人還沒感受到疼痛就被費玉身邊一個拿金瓜的小夥子敲了腦袋。
這些人過去雖來自各行各業,但普遍靠力氣謀生,在兵器上完全不像新手。
實際上大部分人對自己的身體並沒有那麼了解,打拳的初學者有時都會鬨出瞄人胳膊卻打到腦袋的笑話。
但他們使用兵器,指哪打哪,突出一個精準。
最要緊的羅刹軍這些受命攻打炮台的士兵有一批非常好隊長,也就是那些仗著板甲讓士兵跟他們上的貴族青年。
這些對鎧甲有充分自信的武士,統統在第一個回合就被搬運士放翻。
後麵的士兵在接戰時完全失去指揮,儘管沒有逃跑,卻攝於搬運士虎入羊群的氣勢,從各方向被擠壓。
他們沒逃跑不是因為勇敢,而是因為畏懼——原本就被包圍了,還能往那兒跑?
恰恰相反,就算前邊的兵想往後跑,都會被推搡著前進,因為後麵一眼望不到邊的遊牧民已經提著兵器合圍至接近車牆,再有千餘步就要圍上來,心裡沒有不著急的。
羅刹兵的軍陣確實依了他們的心願,不停在前進,因為他們的軍陣已經被明軍幾個突出部鑿穿了。
費玉揮著鋼鐧埋頭前衝,看見的人兜頭一鐧下去,從來沒人需要他砸第二下,從第四個敵人開始首當其衝的羅刹兵開始有意識地避讓他,讓他順利殺到軍陣最後。
甚至還一鐧掄斷了一杆重型火槍。
在他身後,跟著他一同衝殺的搬運士,便組成一個突出部,將形成整體的羅刹軍陣從中間劈開分成兩個。
這些跟隨他的人不必擔心前方,隻要不停擊打側翼即可,壓力更小,也更容易擴大優勢。
轉眼不過片刻,完整的步兵陣線便被分割出十幾個小方陣,且各陣俱是三麵遭受明軍劈打驅趕,很快後麵的人就推不動前麵的了,反而因防禦側翼明軍而被前方友軍擠倒踩踏。
再往後就是潰敗了。
隻是就連潰逃都沒有機會,他們才跑幾步,就看見黑壓壓的牧民部隊已經合圍過來,已經有人能將零星的羽箭射到他們左近的水灘裡了。
儘管中軍的戰鬥仍在繼續,但在攥著鋼鐧的費玉眼中,這場戰鬥已經結束了。
他眼看著潰敗的羅刹軍士兵踩著被擠倒的友軍身體向後抱頭鼠竄,並在離開自己數十步後把兵器丟下、頭盔扔掉,怎麼跑的快就怎麼來,最終在二三百步的距離停下。
這個距離特彆尷尬。
往前看,是黑壓壓的牧民軍陣;
往後看,是提著重兵器的凶神惡煞。
第一個逃跑的人是誰費玉並不知道,但他知道誰才是羅刹軍裡的小機靈鬼。
有個人跑得飛快,超過三百步依然不停,一直跑到他的友軍全都不跑了聚在一起六神無主地重新自發結陣,他仍然在跑。
在他前後左右都沒有人的時候才停下,噗通往地上一跪。
妥了,下一刻費玉眼中所有人都矮了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