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尋常百姓慎重地給孩子起名一樣,翻動自己都看不懂的古籍,硬生生要找出個有出處的好名字來。
尤其是在大明帝國的北方,因鐵路出現而尤其紛亂的北方。
讓百姓依照習慣起名字,簡直是壞了菜,就比方說集寧,多好的名字啊。
就因為那有個出口火器鋪,隨著北方因鐵路出現世道變亂,成了商賈出塞的必經之地,以至於讓人把那叫做出口城。
難聽的冒泡。
不過還真彆說,王越的出口火器鋪,如今生意確實是越來越好了,如今都不叫出口火器鋪了,最開始叫北洋出口軍器商行,後來更名為北方軍器商會。
編製從王越這一個在籍旗軍變成一個在籍軍官與十二名旗軍,後來又變成十三名在籍軍官與一百二十名旗軍,如今已經是千戶級的編製了,還常駐戶部、工部吏員各兩名與都察院監察禦史一名。
不變的是其依然屬於北洋軍府下屬機構,除了在籍旗軍還有更多民間雇員,遍布金國北方邊境七個地處要道的城鎮、衛所、邊堡,除售賣軍火,也有培訓商隊護衛的業務。
北方軍器商會存在的本身意義,已經從為北洋軍府增收,變為萬曆在北方一石二鳥的搖錢樹。
它從商鋪擴大到商行再到商會,離不開萬曆的支持,其中緣由之一便是經錦衣衛調查發現商鋪出口火器價格接近造價十倍,而貨物又是由北洋軍府以新火器武裝內衛,淘汰下來的舊貨回收,隻有運費成本。
過去這樣的事是做不來的,從南方衛所運一批火器到北方,基本上跟工料成本價差不多了。
但現在不一樣,各地的鐵路熱火朝天,極大減少了陸路貨運成本,甚至各衛的鋼鐵礦產都在向北洋聚集,這些火器無非隻是在車廂裡填個縫而已,隻有賺沒有賠。
這樣以來,萬曆認為出口火器確實有利可圖。
而另一方麵,隨北方口外鐵路修造愈善,廣闊天地的局勢卻越來越亂,大的流寇幾乎一經出現就會被快速剪滅。
但小股馬賊卻層出不窮,難以指望軍隊平息,給商賈帶來很大麻煩的同時也讓朝廷蒙受許多損失。
甚至在萬曆十一年,還出現過青龍軍列被馬賊劫持的大案。
一夥馬匪在夜間突襲了一列運載糧食開往西方的青龍,而後趕在護路隊到來前將工人統統捆了放在路邊。
拆了一截鐵軌,把大青龍從軌道上拿下來,龍頭用十二匹馬牽引,冒著嗚嗚的黑煙在蒙古草原上奔馳——直接成了馬匪的移動大營。
從那時候起,萬曆是真的生出了以良民製暴民的心思,自個兒從內庫裡掏出白銀二十七萬入股商會,讓其快速擴張,對口外商賈加大對火器的支持。
下派錦衣衛在口外各個商站巡檢司收集、公布馬匪的畫像、特點、規模等信息,以北方火器商會一成股息作為每年的總懸賞,於集寧發布懸賞,準軍民自募不超過二十人的壯勇隊登記後自行捉拿,並承擔護路使命。
其實這也是萬曆吸收了東洋軍府以商賈橫行大東洋的經驗,誰都知道這天下有許多強悍之人,設一道關卡紅線,進來就得遵紀守法,出去不但隨你意思還給你把後勤工作做好。
最為重要的一點是,火器商會所有據點全部設立在大明金國北方邊境,即使這些人野慣了,回來找麻煩,也有俺答汗創立的金國作為緩衝。
隻不過這樣一來,萬曆是隨了心願,口外搶火車的事基本上不會發生,但相應的是外麵確實越來越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