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陳沐彙報的是裴囂,他的部下是最早跟著墨西哥灣艦隊抵達現場的人,拿到第一手情報便向大西港傳遞。
“戰況勢如破竹,黑將軍的部隊抵達密歇根湖畔的呼蘭衛,衛所旗軍已隨指揮使率領向西開拔數日,眼看大河流向不清,便派遣斥候駕湖內運礦船分十餘路沿河探尋。”
“他們有向北方上遊的,也有向南方下遊的,最後一艘船沿河向南,最後便由高地河口駛入墨西哥灣,行船三千餘裡。”
“另外兩個船隊都是參加天下諸國大會的使者,近些時候海上風浪不小,又遇上大雨,有兩艘船桅杆斷了。”
“大帥也知道,他們的船不像咱的桅杆能放倒,便隻能沿岸航行在河口兩岸高地一東一西分彆駐營。”
陳沐緩緩頷首,問道:“那都是使者,差點讓他們處決是怎麼回事?”
用詞是很講究的,差點被殺死和差點被處決在意思上完全不同,差點被殺,可能因為衝突之類的事。
但信上說的是差點被處決,這意味著這支來自黑雲龍麾下的夜不收是依照命令這麼做的。
“他們是使者,黑將軍麾下的兵不知道,在大東洋沿岸,黑將軍的部隊嚴格執行軍府命令,對岸邊所遇一切夷人執行警告、驅逐、炮擊、殲滅的命令。”
“這些使者在岸邊設營派快馬至大西港請天軍調船,那些夜不收不知道,夜裡眼見兩岸高地有露出火光的營地,便摸進營裡與岸邊探查,發現兩邊都是夷人,人馬甚多不是他們能殲滅的,便趁夜盜馬偷船。”
“夜不收還以為這兩個營地的人是從東邊來的海寇。”
說到這,裴囂忍不住笑了起來,臉上甚至還帶著羨慕與讚賞:“等他們睡醒,四條船橫在河中,上百門炮對著兩岸營地,倆夜不收一邊一個,就把使團的火槍、甲兵全下了,讓他們自個把自個綁好。”
“後來就準備依照律法處決了,黑將軍那邊是這樣的,不帶兵器或隻有少量兵器的夷人坐船被風吹到岸邊登陸,發現後給他們水糧驅離海岸就行,要是不走就關起來審問。”
“但若是開炮艇炮艦,多有火器者,沒登陸的以艦船驅逐,驅逐不走就擊沉;已經登陸的,就什麼都不用說了,全是死罪。”
陳沐皺起了眉頭,這樣思考這件事,確實那些夜不收做的不但沒有毛病,身上的手藝也非常漂亮,但這事演變到這肯定不太容易收場。
天下諸國大會,是他東洋大臣任期裡的最後一件事,卻沒想到還沒開始就出了這樣的事,沒開個好頭兒。
“後來呢,怎麼沒死人?”
“幸虧基督教船那邊有個從克裡木汗國來的阿蘇拔都兒,他用言語跟夜不收溝通的可利索了,這才免去一場血雨。”
陳沐原本眉頭都舒展開了,但聽了這句話,眉頭立馬又皺了起來,抬起一根手指製止了裴囂的話。
“你等會,克裡木汗國?”
陳沐有點懵,這個克裡木汗國他知道,先前來的速檀船隊裡跟著奧斯曼一起過來的就有克裡木汗國的使者。
而且據說那是個速檀國,怎麼還有使者混進了基督教世界的船上。
“他們往兩邊都派使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