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土壤貧瘠,那片新大陸沒什麼不好,哪怕土壤貧瘠楊兆龍都不在乎,他要牛羊馬、他要更多人。
假以時日,新大陸的存在將會撞擊在整個帝國每個人的心頭,遠勝呂宋、蘇祿諸國,在楊兆龍身上,陳沐愈加清楚與他身處同時代的同胞對海外的心態。
即使他以戰爭為手段,以幫助為借口,給殖民披上友好的外衣,實現其征服同化的險惡用心,明人依舊不會對這種行徑抱有渴望,更不會像歐洲人地理大發現那樣擁有狂熱的心態。
他們不慍不火地被動接受著陳沐在海外的反哺,坐享其成卻沒有欲望驅動他們投身其中。
因為在呂宋、在蘇祿、在琉球、在婆羅洲,天子四海為家的時代早就過去,離了兩京一十三省,飄揚鑲龍旗的福船走到哪都是客人。
新明不一樣,他們可以是那裡的主人。
楊兆龍的興奮,一樣給陳沐帶來莫大振奮。
他的成就感很快被手上拽直的繩子打消,在市政廣場對麵,葡屬印度總督使團最前體態威猛的大丹狗不安地蹬著前爪,壓低了頭顱弓著身子發出令人生畏的低吼。
即使跟隨主人在莫臥兒帝國作為雇傭軍投入戰役時也不曾驚慌的歐洲獵犬,此時此刻麵對兩頭躍躍欲試的展翅大鵝卻不得不露出防備姿態。
縱使主人以標準的口令要求大丹狗不要胡鬨也無濟於事,因為陳沐攤手道:“訓犬我知道,鵝你能訓麼?反正我不能,管不住。”
俗話說狗怕人彎腰,狼怕人掏刀,可鵝什麼都不怕,這世上一切在它們眼中都很渺小,而渺小的東西,都能揍。
當兩頭大鵝伸展翅膀離地三尺帶著高亢鳴叫撲向大丹狗,英勇的獵犬被大鵝翅膀拍在臉上,來不及反擊就被啄上兩口,哀鳴著夾尾護屌而逃,陳沐仿佛看見一腔孤勇的日本武士義無反顧地向土裡土氣的狼筅迸躍。
總督使者的表情愈加難堪,在世上任何角落都趾高氣揚的葡萄牙軍官對在這裡向陳沐低頭十分不快,他一刻都不願多待,道:“尊敬的明國將軍,印度總督安東尼閣下向你問候,並命在下帶來就馬六甲以西三座港口共同協防的條約,希望將軍能製止那些胡作非為的海盜。”
“閣下好像很急啊,走,我們去衙門裡商談。”
陳沐正準備走向市政衙門,印度總督使者說道:“在下還有軍務在身,還請將軍儘快。”
“嗬嗬,不要急,會很快的。”陳沐難得在自己地盤說了一句他們的語言,沒有一味地貶低或欺負彆人,畢竟他隻是性情壞一點,本身對葡萄牙人沒太大惡感,道:“西班牙國王派來的議和使者也等著呢。”
“葡萄牙人是我的朋友,我們先談,讓他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