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應龍如攻孟養,就讓思古避入永昌府,朝廷兵馬一不出神護關、二不入隴川,誰說都沒用!”
“除非你們現在能把劉顯從安南喊回來,西南有警是他告到朝廷的,爛攤子讓他回來收拾,老夫累了,你們走吧。”
端起茶杯,王凝帶著老大不樂意的神情抿了一口,眼神從二人身上掃過,他就不明白了,讓人管好自己事怎麼就這麼難呢?
頂頭上司都發話了,羅汝芳也不可再多言語,搖頭長出口氣,對堂上巡撫拱手行禮,攜楊應龍離去。
臨近走至門檻,楊應龍卻站定住,僅僅兩息,不知想起什麼,轉頭再向王凝走去,抱拳道:“巡撫大人,在下還有一言,還望大人能聽。”
王凝皺起眉來,正要開口斥責,卻聽楊應龍道:“您擔憂生民塗炭,不願擅自興兵,但奸惡之輩害人時,是不會顧忌這些的,正如楊某從未覺得役使匠人是錯的,莽應龍也不會覺得伐害旁人是錯的。”
“他不打雲南,隻可能是他不能打,絕非不願打。”
“如今大人已決定後發製人,卑職自會嚴修關防,以備大戰,隻是如莽應龍打過來,他一定準備充足,大人還需做好準備啊!”
“在下告辭。”
走出衙門,楊應龍與羅汝芳相視無話,他們都能看到對方眼中的苦澀,早已等在衙門外騎著滇馬的苗人武士快步上前小聲耳語幾句,令楊應龍麵色大變。
羅汝芳見狀問道:“如何?”
楊應龍轉過頭,看向暫為巡撫衙門的府衙,道:“思古傳來消息,莽應龍使者被殺惱羞成怒,稱興兵十萬,討伐孟養宣慰司,旬月之間,孟養即遭大難。”
思古向他求援了。
來得太快了!
羅汝芳全無辦法,道:“為今之計,隻能讓孟養百姓退入永昌,我去將這消息告知巡撫,你打算怎麼辦?”
“孟養並非沒有一戰之力,撫台都那麼說了,我人微言輕又能如何?”
楊應龍不服氣,他冒生死之險才將思古拉進朝廷的陣營對抗緬甸,現在改救援的不救援,隻怕思古一狠心再投了莽應龍。
“大軍不能調度,不過現在的神護關要請副使派兵協防了。”
羅汝芳當即喝止道:“楊將軍,沒有命令,你不能私自帶兵入孟養,你的使命是修築神護關!這是要掉腦袋的!”
“我知道,修築神護關麼。”
楊應龍輕笑一聲,沒好氣道:“我播州匠人氣力用之不竭,楊某為土官,不懂什麼恐生民塗炭的大義,但在下對思古承諾了,說要揍莽應龍,就是把城關往西搬三十裡也要揍他!”
說著,楊應龍笑了,揮手對牽著滇馬的隨從武士道:“播州軍不單受雲南地方之令,更要受左軍都督節製。去,把這消息告知安南劉帥,請一封援孟養的軍令,弄不到你就不用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