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密集炮火轟擊就已經夠讓人頭疼的了,誰還會有那閒情逸致。
小王子莽應裡能跪在佛塔前一跪倆時辰,乾脆把這當中軍大營了,陳安可做不到,他走走拜拜,心裡煩得直冒煙又不好離開,這種煩躁更讓他想入非非。
他想戰勝陳沐之後在緬甸一人之下的權勢,也想戰敗之後該如何逃離緬甸,又該逃去哪裡——他聯係了仍舊留守在白古城裡幾個信得過的船長,如果戰事不利,他倘若能躲過城破開始的搜查,興許能藏進葡萄牙人的船艙裡,遠走印度。
陳沐在南洋的權勢滔天,他隻能逃到明朝尚未染指的地方。
逃去果阿都不保險,在計劃中,那隻是陳安的第一站,在果阿他將隱姓埋名,繼續向北進入莫臥兒,聽說那的阿克巴對外國人還算不錯,以他的才能與智慧,應當也能做個幕僚。
遠處舉火疾馳的騎手自白古城直奔佛塔的光影打斷了陳安的逃跑計劃,他轉過身打開折扇,事宜周遭軍兵不要打擾莽應裡拜佛,邁下高大台階直至行至騎手近前,這才低聲道:“小聲說,如何?”
這聲音可不敢大了,若是壞消息,他得先想著如何將莽應裡穩住,席卷財物逃離緬甸才行。
不過緊跟著,這個想法就被陳安丟到九霄雲外,傳令騎手麵色甚急,但說出來的話對他們來說卻並非壞消息,他道:“請軍師報王子殿下,明軍攻來,先頭兵馬三千,自河西小道、東古林諸地前來,與我伏兵相遇,屬下來時明軍還尚未中伏!”
“呃——哈哈哈哈!”
短暫壓抑,陳安再止不住心中開懷,毫不顧忌什麼莽應裡正在跪拜,折扇合上又啪地一聲展開,一連叫出三聲:“好!好!好!”
當他轉頭,正對上佛塔下莽應裡那張寫滿不悅的臉,道:“軍師你笑什麼?”
“哼,學生笑那陳沐無謀、高拱少智!”此時此刻,陳安恨不得頭戴綸巾手舞羽扇,兀自說出話本裡的詞句都不覺尷尬,從頭到腳滿是智珠在握,攥住烏骨泥金扇邁開大步走向莽應裡道:“南麵來報,王子調虎離山已成,三千明軍離要塞北上,遭我陳布南麵伏兵,戰事剛剛開始。”
“明軍來了?”
莽應裡麵上慍怒之色一掃而空,不禁緩緩露出笑意,探出二指向南,道:“他,他當真離了要塞?如此一來,明軍還能有何依仗?我軍戰勝大明,已指日可待啊!”
“王子此時還不是得意忘形的時候,伏兵雖多,也僅有千五百之數,即便左右軍兵馳援,也不過堪堪四千餘,這首戰,我軍需一場大勝,趁敵軍輜重難行,再發三千軍兵攜象軍予當頭棒喝,方一戰殺其銳氣!”
說到底,還是對明軍戰力感到擔心,四千打三千仍舊覺得不夠保險,縱然野戰雙方皆無相持,也要二倍軍兵才能讓人心神安寧。
這一點,莽應裡也是如此,他當即下令道:“發,速速發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