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兵衛握住了烙鐵,被告人鬆開烙鐵,起火請的公正卻被信長的乳兄弟阻止裁決。
信長發現這件事,說如果自己能抓住烙鐵,便判決被告人有罪,他手心的疤就是那時留下的。
“二十間,十二條大船五條比二十間長,七條比二十間短沒,都具有鎮朔將軍,聲音好像天邊的驚雷,通常能把炮彈打到五町之外。”瀧川一益說著麵容愈加嚴肅,道:“等他們退走,有農夫在離海岸半裡外的地方撿到過一枚鐵炮彈。”
間、町、裡都是日本的長度單位,一間一米六、一町六十間、一裡則近四千米。
信長的眼睛瞪得大大,稀疏的胡須下微微張著嘴,緊跟著緩緩咬牙咽下唾液,擰眉問道:“那麼遠,鎮朔將軍威力如何?”
問得好!這個問題就算拿去問陳沐,陳沐都不敢說自己的炮能把炮彈投送到四裡外!
“威力極大,僧兵眾押送糧草返回城中時我軍團沼野隊、真鍋隊都向港口發起衝擊,隻三五炮就將軍陣打散,每顆炮彈都會在陣中橫衝直撞,我軍大筒隻能打壞明船船帆。”
信長沒有說話,緩緩將頭向後仰著靠在靠背上,長長地歎息道:“果然又是明國啊,古老、傳統、強大而保守的明國。”
在極為聰慧的信長腦中,已有一副模糊的東亞局勢圖,他一度認為明國衰老孱弱,當天下布武的意願達成,以武力支配天下的日本將有能力組建龐大艦隊向四海出擊。
現在看來,明國人因為南蠻人的到來,而感受到危機?
信長突然向身側奉行問出一個同戰事毫無關聯的事:“京都、堺町的商賈、南蠻商,還能賣出南蠻鐵炮麼?”
奉行緩緩搖頭,正要說什麼,信長已起身走出寺廟側廳了。
立在寺廟院中的羽柴秀吉見到信長快步走出,連忙伏倒,偷偷用眼神瞄著心中如同神人般的信長一舉一動,見到信長似乎有些不快,額頭狠狠按在地上低聲問道:“主公似乎不開心!有隻會跳舞的猴子等在這裡!”
信長並未理會,走到院子裡一動不動地狠狠地用鼻息吸入空氣,這才覺得心中那些壓迫感緩緩散去,轉頭對依然拜伏在地的秀吉道:“你已經是大將了,不需要再用這些愚弄自己的把戲——但是猴子呀,你知道海外麼?”
羽柴秀吉抬起頭,稀疏到不可見的胡須湊在並不出色的臉麵上,加之身材矮小,看著就像個弄臣,實際上這個依然認為自己隻是農民的家夥,已經是織田氏炙手可熱的大將了,他茫然地問道:“海外,主公是說——九州?”
信長啞然失笑,道:“不是九州,是海外啊,海外都有什麼啊!”
“就,就是大海,對麵吧?有個小小的九州、有個小小的朝鮮、小小的明國、小小的天竺,還有南蠻人小小的家鄉。”秀吉被信長問得有些結巴,舔著乾澀的嘴唇遲疑道:“主公的一統天下,不就是從九州開始,一統天下?”
“哈哈哈!”
織田信長仰頭大笑,洪亮的聲音隔著寺廟院牆傳出很遠,一掃心中壓抑,指著拜伏的秀吉道:“你可真是個有趣的猴子,去準備吧,你去攝津築城,讓丹羽長秀在近江築城,我們要防備來自小小明國從海上的襲擊了!”
“一定會有辦法擊敗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