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大帥,送到天津裝船,四艘小船模,漕運與錦衣接手,徐公帶一小旗兵護送。”趙士楨送了四艘小船走幾十裡水陸走得身心俱疲,拱手對陳沐問道:“為何北洋船廠開張造出四艘小船八尺長的小船啊!”
陳沐可不敢把老瘋子派去給皇帝送船,帶兵護送小船的是趙士楨嶽老子徐貞明。
“你可彆小看八尺小船,那是萬曆、太嶽、南塘、雙林,天底下船廠多的是,能造這四艘船的隻有北洋南洋。”陳沐當然知道北洋船廠造的是船模,笑道:“就當讓北洋船匠熟悉船形了,大小不同但構造工藝都一樣,他們再造新船也更熟練。”
回廊上陳沐正說著,就聽窗戶後杜鬆喊道:“帥爺,終於滅了,火油那盞滅了。”
“喔?”
陳沐朝趙士楨抬手,不再理他快步走入廳中,幾名商賈給他讓開通路,示意他去看油燈,拿起瓷質燈壺向壺底看去,留下厚厚一層燃燒不儘的汙漬。
靜海的劉姓商賈對陳沐笑道:“大帥,這火油禁不住燒,由非燈油,燒來自是不好大夥都知道。”
說著,他看向另外一盞燈,那盞燈裡燒的才是這個時代正常使用的燈油,是素油,也就是芝麻等植物榨取的油,他們家的買賣裡就有這個,此時燒的油自然也是他們商號的,最為關心。
“我知道點燈用火油浪費,隻是想看看他有多浪費。”說著,陳沐看了看桌上懷表,取過紙筆將時間記下,這才指著另一個燒火油蒸餾後的煤油燈道:“這個燒的還不錯,劉掌櫃的燈油,市麵上價值幾何?”
“一斤五分到六分銀,視遠近不同,價值稍有上下之分。”
“一斤五分,百斤五兩。”陳沐緩緩點頭,轉頭對楊帆問道:“煉油廠一日可出煤油多少?”
楊帆是早年在清遠差點被逼成反賊的礦山主,後來販過私鹽,也出海做過買賣,賺了些錢本想著到北洋來報恩,本陳沐留下在軍府中掛了官職,專門管理北洋治下從遵化鐵廠到大沽口沿岸的商事,同時手上還有一支七艘福船組成的海船隊,穿梭在渤海之間往來置辦商貨。
“火油足夠的話,一日能焙烤出千斤之上,目下火油主要兩條路,一條自四川走運河、一條自蘇門答臘走海路,都隻有運本,焙烤的工藝廠匠都已摸清,隻要運量上來,產量就也能上來。”
情況楊帆已熟記於心,此時信手拈來,道:“若是量足,一日三千斤吧。”
彆管蘇門答臘還是四川的油田,火油這東西除了充作軍事物資外沒有其他用處,價格相當低廉,在當地購置還不到百斤一兩,隻要有個裝運錢就能購入。
陳沐在心裡算了算,這本身就是個低成本、低收益的買賣。
走海運算上船隻漂沒幾率的損耗與腳錢,再除掉油廠分去七分,大致最後流入軍府的不到百斤二兩,若這麼算下來,一年軍府也能有萬餘兩進項。
“還算不錯,劉掌櫃,素油可食,成本高,這煤油不可食,成本也低,百斤四兩,有沒有興趣在天津北京賣這個?我這還有專門燒它的煤油燈、煤油火機與專門盛放的大小各式型號瓦油瓶,都是好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