銃造起來很容易,隻要明白怎麼造、保證原料質量,村裡鐵匠都能造,無非是費工時罷了。
但北洋與宣府要想用南洋軍器局的方法,都需要很長時間才能固定這一流程。
但同樣都有優勢,宣府邊疆重鎮,有大量軍匠可以作為外包零件的產地;北洋臨著運河,能外包零件的選擇地更廣。
在將來,北洋軍器局在鳥銃這方麵的製造潛力是高於南洋軍器局的。
整個大明的兵器製造潛力其實還沒有開發到一半,天下各衛廢弛的軍器局不堪大用,如果這部分軍匠能像南洋軍器局那樣煥發生機,大明軍器的製造能力更能突飛猛進一大步。
隻是陳沐實在沒有能力去全麵調動這份力量,他目下的能力隻能通過誌同道合的都指揮使司長官來影響地方,比方說銳意進取的山東都司的指揮僉事魏如樞。
那邊抽調各衛精悍組成新軍營,在登州衛進行操練,辦得如火如荼,同時也在整頓軍器局,不過魏如樞的威望有限,調度器物匠人也不像陳沐這麼得心應手,登州衛軍器局的軍器產量連供給山東新軍都不夠。
他那一共才抽調兵力組成一衛新軍,號萊登新軍大營,所需銃炮甲械一半都是從北洋換購的。
不過他很聰明,不像廣東諸衛長官直接用舊銃或鐵礦來換購,鐵礦打成合用鐵錠送到北洋換購價更低,並派遣軍匠至北洋軍器局學習。
如今那邊已經能自己把舊火銃、鐵錠自己打製燧發鳥銃了。
陳沐曾派人從那邊取過兩支樣品,有都指揮僉事看著驗收,質量還不錯。
魏如樞要是能做好這兩件事,將來山東都指揮使鐵定是他的。
臨近東洋艦隊起航,內廷與北洋的接觸愈加頻繁,開始一直是禦馬監陳矩來往奔波,還專門派人在入海口搭起一座拜將台,就在港口海關通往北洋軍府的貨運馬車用木軌旁。
臨著到九月下旬,馮保都帶著宦官到北洋來了。
馮保來也有意思,開始乘船一路過來,到了北洋卻不叫人通報,船在天津衛停了兩日,派人從兵仗局取來佩劍,這才讓人通報北洋軍府。
照他的說法,軍營重威烈,他也要注重禮儀。
“朝廷已經準備好了,五日後三千錦衣會陸續入駐北洋,沿途所有要道設卡,山東的水師也已封鎖海域,不準商船民船往來。”
馮保挎著佩劍還挺像那麼回事,臨著步入北洋話題跳躍道:“在軍府還就能聽見火炮轟鳴,陳帥的北洋炮府名不虛傳。”
北洋炮府?
見陳沐麵露不解,馮保笑道:“內廷外廷的朝官不曾親至北洋,卻都聽說過北洋的威名,宮人嘴碎,便傳出了北洋炮府的名頭——爵爺,咱去看看?”
馮保這個‘咱’,不是我們的意思,這個詞在明朝既是自稱,也是山西地方的軍事用語,意為本部兵馬,因此缺少男子氣概的宦官用於自稱。
更強烈的就是陳佛那種‘咱爺們’,男子氣概乘二。
陳沐見馮保想去看步兵操練,自然探手引路,道:“此為步兵操練之地,外圈用於負重行軍,圈外置放器械練氣力,內裡為練習軍士技術,諸如練拳術練手法與步法,槍術練槍矛與銃刺,打靶練習精準及號令,還有挖掘壕溝布放木牆等步兵功課。”